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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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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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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枪沟

秋蝉乍寒,玉米地里的蟪蛄吱吱的叫个不停,拉枪沟的秋天满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鲤鱼、青鱼、鲢鱼在拉枪沟中翻着跟头,水草丰盈水波涤荡,在秋日的阳光中泛着金光。每次晨跑都会在拉枪沟的岸上逛荡一圈,青青的玉米一排排在地里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偶有几只水鸟从草丛中惊飞,时而踩着水面时而落入草丛,迎着初升的朝阳欢快的舞蹈。远处的几棵大树静静地矗立在水草和水面之间,垂杨柳低垂着枝条在晨风中晃动着轻飘的肢体,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一般,不经意间四处寻找曾经逝去的童年。故乡是人生的起点,也是童年的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有了第二故乡,可是第二故乡远没有童年时的阳光,对故乡的回忆大多也都仅仅停留在童年。

抹不去的记忆,忘不掉的拉枪沟,连着拉枪沟的另一端便是家,记忆中的寨墙和高高的梨树、桑树,那便是小时候的乐园,每到夏季到寨墙捉“爬杈”也是小时候生活中的一部分。豫东平原属于黄河冲击平原和淮河冲击湖积平原的双重沉积地带,半个多世纪前的黑土地已经被永远的埋到了地下,小时候在拉枪沟边挖一把“黄胶泥”,再到寨墙的树下做上几只可爱的“泥狗狗”,童年的生活也便有了许多的乐趣。故乡的黄胶泥是花园口决堤之后的产物,这里曾经埋藏了许多老年人的记忆,曾经的黑土地土壤肥沃,每年的小麦和玉米都能获得丰收,拉枪沟里的鱼儿一年四季都能被端上餐桌。当黄水来到之后,千里黄泛区便成了老人们难以忘记的悲伤,房屋被淹村庄凄凉,老人们的童年便也跟随着洪水一起永远的沉积在这片平原上,能让人们回忆起来的也仅仅是拉枪沟边上的几条小船,那是他们走出黄泛区到外省逃荒要饭的希望。经过多年对黄河水的治理,拉枪沟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水草丰厚鱼类繁多,水鸟、野鸭随处便可见到,黑鱼、草鱼便也疯了似的生长,只是曾经的黑土地被永远的埋到了地下。

踩着早晨的阳光,沿着拉枪沟在这秋晨中的惬意,寻找着她曾经被遗忘的故事。隐约中好像看到了几条小船在水面上晃荡,但是这仅仅是一种幻觉,曾经的那几条船却是拯救村民们生命的希望,那几条船乘过地下党,也运送过新四军,到抗战时期把伤员从前线运到后方,又承载着民族希望将许多枪支弹药从后方运到前线,在拉枪沟上曾经还有几座淮海战役时期修建的的浮桥,望不到头的的小推车将一袋袋粮食运到前线,就在全国解放之后,拉枪沟才被正式命名。拉枪沟里的故事,是民族危亡时期谱写的人民反抗压迫的片段,曾经的拉枪沟两岸是高高的青纱帐,黄河水没有退去的时候方圆百里不长庄稼,只有高高的芦苇荡在天地间撒发着哀嚎的声音,那时的老百姓常年逃荒要饭还要躲避战乱,生存下去是他们的唯一希望。全国解放后,拉枪沟两岸的老百姓回到曾经的家乡,曾经的黑土地被遗留下的黄色泥浆覆盖着,每年还有与大雨和天灾抗争,为了生存,乡亲们经过了整整两代人的努力,才将洪涝灾害和千里黄泛区次生灾害降低到现在小麦玉米、鸟语花香的景象。

历史上的拉枪沟已经被黄色胶泥深深的埋在了地下,每当早晨太阳初升的时候,循着清脆的鸟叫依稀还能看到曾经的模样,站在高高的寨墙远处望去,拉枪沟依然是灾难、悲伤、写满悲伤的地方。老人们不愿提起,年轻人也便没有了述说的种子,拉枪沟里一个个刻骨铭心的故事便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们遗忘,可是庄稼下面那些被深深的黄土覆盖着的黑土地却永远的记着。拉枪沟里有仇恨也有喜悦,有时候仇恨就像这黄色土层覆盖着的黑土地,让我们看不到真实的过去,甚至会遗忘曾经的黑土,家乡农民们质朴的精神操守永远都会向着明天的美好迈进,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奋发图强,也许忘记仇恨是对前几代人的一种交代。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突然一天却成了汪洋大海,许多村民却要在这黄色的水洼中寻找生存希望,当求生的欲望破灭时,那些人也只好跟随黑土地被这厚厚的黄土埋葬,遗留下拉的子孙却要不停地寻找故乡曾经的模样。

记忆中的拉枪沟已是芦苇叠嶂、野鸭遍地,很难再能寻找得到曾经的黑土,却也能欣赏到水草丰厚、牛羊成群的童年画卷。最近几年,故乡的变化很大,人们也开始寻找曾经的拉枪沟,因为曾经的过去这里土壤肥沃、风景优美,大自然恩赐的一切尽显在村庄周围,那种炊烟袅袅、庄稼疯长、水系通畅、鱼肥味美的田园风光,始终是人们一直追求的生活,这种美好的生活在和平时期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虽有几代人治理水患的过程,可是人们向往美好的心情依旧不会改变,向往幸福生活的愿望不会改变,敬畏自然顺应天理的想法也不会改变,寻找百年前的拉枪沟并非是寻找百年来的,而是寻找那种惬意的乡间生活。在人们包容一切的心理变化过程中,憨厚老实、质朴无华、勤劳无畏的品格中始终存在着一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始终透露着那种包容一切的品格,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品格,也是三千年中华民族在灾难面前愤然抗争的精神。

拉枪沟养育着一代代人,从拉枪沟两岸走出过将军和知识渊博的文人,这里民风淳厚风景优美,每年的小麦玉米丰收后的喜悦始终是值得农民们骄傲的地方。小时候每逢小麦丰收的时候,小伙伴们都会到拉枪沟两岸捉泥鳅,我们这里不像南方的稻田,丰收时都会去田间捉螃蟹和鱼虾,由于是旱地也只有拉枪沟岸边的泥巴中隐藏着一只只泥鳅,听老人们讲在黄泛区形成前拉枪沟两岸也有一部分稻田,因为黄色胶泥经过十几年沉积几米之后,稻田却也变成了旱地,水寨墙上那几棵经历过百年风霜的老桑树,一直是他们难以忘记的证据,也许忘记悲伤是一种痛苦的过程,忘记那些葬身在拉枪沟里自家亲人的浮尸更是一种莫大的包容,可是他们在不停歇的尝试着忘却曾经的悲伤,忘记那些自己曾经发出哀嚎的故事,在现实面前也许只有包容才能改变他们一切。当我们这些孩子将捉到的一条条泥鳅、黄鳝,拿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他们也会很开心的笑,也许是他们看到了我们这代人的希望,或者是对小麦丰收后的一种欣慰。

豫东平原秋初时的景象,也要数拉枪沟两岸初升的朝阳。晨曦中人们在玉米地的两头走动,高高的青纱帐飘出一层层的云和雾,站在阳台上偶尔还能看到云蒸霞蔚的自然景象。伴随着早晨一生声悦耳的鸟叫,把我从记忆中拉回现实,看着辛勤的父辈们在天地间观察庄家的长势,一棵棵玉米写满了他们的希望,厚厚的黑土虽然已经长眠地下,但是大自然恩赐的黄土地却成了他们欢乐的地方。一个响响的巴掌拍去,惊起了一群群小鸟,那些小鸟有的是翠鸟有的是南迁的候鸟,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像本地土生土长的麻雀、鸽子、野鸡也会在这片青纱帐中隐约能见,只是没有那些翠鸟和候鸟警惕性高,憨憨的麻雀、咕咕的鸽子、美丽外衣的野鸡,在玉米地里或者拉枪沟的岸边筑巢、下蛋、繁衍,人们也不会理睬他们,孩子们也不会去故意的捣毁这些小动物们的家园。拉枪沟两岸也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这些野生的小动物们也一直是善良、勤劳的村民们所的照顾对象,曾经看天收粮,现如今有了新时代的机器设备,人们也不会在乎那些被小动物们糟蹋的庄稼或者粮食,与之和平共处其乐融融。

长辈们在晨曦间走到拉枪沟两岸,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晴天,金色的朝阳从拉枪沟东岸升起,农民们没有城里人晨练的习惯,唯有的是迈着踏实厚重的脚步,在这田地间走动的身影。此也并非要刻意的讲述农民们辛勤的一面,可那些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生活习惯却是一直深埋在他们骨子里的生存方式。随着晨曦逐渐变弱,拉枪沟逐渐恢复到以往的模样,中午的拉枪沟依旧在夏末秋初时变得燥热,依然跟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早晨回到夜晚,一天天的轮回造就了这片土地上的丰收与希望,反反复复中养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拉枪沟也成就了这片土地上一个个故事的发源地。水寨墙虽是这里的地标,可那是抵御土匪和外侵的代名词,而拉枪沟却在这里书写着一代代农民的希望,拉枪沟里的水养育着人们、灌溉着农田,她的故事丰富着家乡人们的精神生活。水泽福地万物生长,豫东平原庄稼茁壮、水系纵横,也都是像拉枪沟这样许多的沟渠组成的画卷。其实拉枪沟在家乡这一片土地上没有名气,像拉枪沟这样的沟渠数不胜数,可是对土生土长的村民们来说,拉枪沟却是他们靠天吃饭的希望。在拉枪沟这样的沟渠基础上,纵横交织着南到沙颍河、淮河,北到黑河、黄河,在豫东平原上形成了不一样的农田水利网,村民们对拉枪沟便也有了独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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