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世世代代在淄川锦川河畔劳动、居住和生活过人们,无不将锦川河视作精神家园的重要组成部分,似神圣的图腾,无时无刻不引发已经离开它的人们地牵挂和思念。尽管它荒凉贫瘠,河水若有若无。尽管在它美丽名字的背后,西岸洪五宿舍的居民都叫它“东大沟”,貌似厌恶的口吻中透着温馨的亲情。
锦川河与其叫河,不如叫沟,这个美妙动听的名字在当地人的眼里确实言过其实,感觉有些别扭,从不挂在嘴上。
经过反复查证,我终于知道了历史上它叫“荒露河"(淄川县志记载此河最早发源于东南方向群山里的一个叫“荒露井”的泉眼而得名),但极少有人知道这个称谓。荒露河全长14.6公里,是条季节性河流,沿岸32个自然村,河东、西各16个。居住在河东沿岸的村民大多称此河为“西河”,河西的村民称其为“东河”,但没有人叫其荒凉河,由此,古时候的称谓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大约在上世纪的1975年,当时的罗村公社书记李清泉在沿河考察工作在与一些老人交谈中,得知位于河西的罗村在原先的围子墙共有五个门,其中东门的门楣上写有“锦川”二字,于是李书记兴奋地对随行的人员说,以后咱不叫这条河什么“东河”“西河”了,就叫锦川河吧。从此这条河就有了现在这个美好,充满诱惑的动听名字。尽管觉得这名字有些华而不实,文辞浮艳,略显不尊重历史称谓的传承。
其实,对于居住在西岸的我们来说,感觉还是叫它东大沟好,朴实、自然、接地气。
锦川河不是一般概念的沟壑所比拟,有的地段沟面异常宽阔而壮观,宽处都在百米开外。它蜿蜒曲折,形如巨蟒匍匐行进于东山之脚,它深沟险壑,峭壁幽深,千疮百孔,凹凸嶙峋。处处彰显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过了三月,沉睡了一冬的锦川河渐渐苏醒、萌动起来。崖壁、沟底渐渐呈现出盎然生机,暖暖的春风沿着河谷徐徐吹来,芳草萋萋,花溢暗香。原来枯萎的树木、灌木慢慢发出青翠的嫩芽,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迎风摇曳,含苞待放。正是:遥望河岸有闲意,老树绿芽无丑枝。
清晨,站在岸边向东远眺,宽阔的沟面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团,飘游起伏,让人看不清河底,显得神秘莫测。此刻,朦朦胧胧看到远方的群山似云似雾,仙气缭绕,山脚下的村庄忽隐忽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别有一番景致。
春风细雨过后,随着夏季地来临,一向安宁、平静的锦川河开始烦躁起来,随着雨季地到来,特别是丰水的年份,它更是狂放不羁,露出真实的面目,释放着等待已久的巨大的自然能量。当大洪水袭来时,水面异常的宽阔,波涛滚滚,恶浪汹涌,涛声轰鸣。一路浩浩荡荡,呈现锦川河水天上来,大江东去滚滚流之豪迈地气势,所到之处摧古拉朽,片甲不留。水面漂满了树木柴草,房梁门窗,鸡鸭牲畜,场面浩大惊骇,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转眼就到了“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的收获季节,沟底成熟的庄稼,在夕阳地映照下,远远地望去层层叠叠泛着金黄色的余晖,与险峻的沟壁浑然一体,就像勾画出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引人入胜。
当洁白的雪花把锦川河打扮成一条银色的玉带,伸展在白雪皑皑的东山脚下时,锦川河进入了一年中最平和、安稳的时期,就像一位安详的老人在与世无争的状态中静静沉思。
在这条寻常人眼里贫瘠荒凉的大荒沟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奇花异草、飞禽走兽,除了一些小野花、蚂蚱、蝴蝶和昆虫以外,是兔子都不愿拉屎的地方,下沟一脚尘,上沟满身土,但它却是我们近距离、最佳地贴近大自然的最好去处,是我们儿时的乐园。
孩子们经常下到沟底扑蝴蝶、捉蟋蟀、逮蚂蚱、粘知了,抓蛤蟆,在崖壁上摘酸枣、刨茅根。特别是在雨后的傍晚,去沟底的树林里寻找知了猴,是最有趣的事情,一旦抠到一只,会高兴地手舞足蹈。
昔日的锦川河,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曾经是绿树成荫,水草茂盛,鸟语花香,河水碧波,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世界,但由于采矿、修建农田等人为因素,导致地下水下沉,河床淤塞,河水断流,逐渐变成后来的荒芜景象。特别是近十几年,沿岸各村为了交通方便和发展地需求,没有科学统一的规划,各自为政地纷纷在河道上修桥筑堰,整个河床被切割地支离破碎,似乎忽视了它自古以来自然形成地泄洪疏水的巨大功能,大量的生活垃圾,建筑垃圾,工业废碴使河道大大地变窄变浅,原来宽阔、幽深的锦川河已不复存在,如几十年、百年一遇的山洪暴发,后果堪忧。
虽着国家工矿棚户区改造地进行,位于锦川河中段的洪五即将崛地而起,成为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小区,按照规划,这一段毗邻的锦川河将规划成湖泊。期待能够真正按规划认真地实施,让古代称之的荒露河不再荒露,变成真正的山青水秀,碧波荡漾,小船游弋,岸柳依依的锦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