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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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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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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茶

到了太阳河乡,霡霂绵绵,山间还氤氲着雾气,褪去城市的倥偬,山间清凉的风和潮湿的雾气令我的心田感到一片惬意。我闭上眼,感受徐徐的微风,慢慢聆听大山的声音:树叶摩挲的沙沙声、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不远处瀑布的流水声......深吸一口气,是泥土质朴的味道、山林里清新的空气,和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烟火气。

在太阳河乡的两天我们走访了诸多地方,品尝了多种茶,有党参茶、绿茶 、老鹰茶、藤茶,它们口感各异,如同多种多样的人生,党参茶初入口时甘甜,后来渐渐回味却微苦;绿茶看似平平无奇,入口苦涩,而回味甘甜......甘苦与共,是浮生茶,也是人生路。

第一天接近黄昏时,我们来到了双河岭村的一片茶园,两位热心的嬢嬢带我们体验了采茶。和着茶歌,嬢嬢们的手在茶树丛中穿梭着,在熟稔的动作间,一掐,一撮,一放,茶叶便掉入茶篓中,慢慢堆叠起。我们也有样学样地采茶,亲手将茶芽折断摘取,有露水的湿凉,有指尖的温度,还有沉淀在其中的生命的力量。最后我们采茶的手上都沾满了清幽的茶香,让我觉得这山间的空气都充满了茶香。沉浸在此情此景中,不觉时间如白驹过隙。

暮色已至,我们一行人恋恋不舍的离开这美丽的茶园,前往徐伯伯家吃晚饭。山上气温很低,穿着短袖短裙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热情的嬢嬢为我们端来一杯新鲜冲泡的绿茶,茶入喉,滚烫如烈酒,驱散了周遭的寒冷,让我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这里,时间好像都随之慢下来,下午约三两好友,聚在一起采采茶唱唱歌,待暮色渐浓,便回家准备晚餐,酒足饭饱后互相串串门,围坐在一起喝喝茶、唱唱茶歌,聊聊家长里短,细数岁月漫长。晚饭后我们来到了郭老师家,几位太阳河的民间歌师们给我们唱了几曲动听的茶歌,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们哼着茶歌,那些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皱纹,一沟一壑似在诉说那些久远的故事,让我不禁想他们年轻时或多或少也曾阅历千帆,年老后终回归平淡,他们把这些故事变成了一首首动听的韵味悠长的茶谣,流传下来。

人生如茶,在杯中旋转、沉浮,唯有历经岁月磨砺,方能释放出专属的魅力!但高山无语、深水无波,绚烂至极后总归平淡。纵使曾经的人生,慷慨激昂,热烈如火。但活力、热情褪去之后,生活总要回归最初的平淡,平淡才是生活的真谛。人间有味是清欢,而清欢正是人间至味。

小时候不懂大人们为什么爱喝苦茶,现在明白或许他们从中品味的亦是人生。人生就像茶一样,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一路走来,也许要经历许许多多的苦难,但人生本就如此,这些经历会沉淀下来,变成你人生的阅历,茶要经过多次冲泡,正如人要反反复复的被打磨。

思绪又飘回白天在玉清茶厂学习制茶的时候,刚采下的新叶需经过翻晒、揉捻,微火烘烤多种工序,直至叶片曲卷枯瘦才肯罢休。人如茶,得受得了高温煎熬,一片茶叶从浮到沉由卷至舒,其间的各种艰辛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受得了高温的洗礼才能将微笑舒展,才能静下心来,从容面对生活中的大风大浪、起起伏伏,就像山坡上那些忙碌着的种茶人一样,岁岁复年年,不畏烈日、不辞风雨,经过无数辛苦劳作后,终得一份富足的产业,祖祖辈辈将茶的家训传承下去。

淡淡清茶,淡淡人生。

如此,便是最好。

一片茶叶,历经磨练方能成茶,品尝时甘苦与共,当苦与甜都随时间退却后,便是平淡,亦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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