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座山在一起的时光 （组诗）

与一座山在一起的时光 (组诗)

行程

一会在空中飞行

一会在高铁上驰骋

一会在公路上奔跑

一会在水路上远航

所有的飞机、动车、客车、游船

都有食量惊人的肚腹

那么多的身体在它们的口中吞进又吐出

除了看见在快慢中消化的时间

在看似完整的行程中

我和很多的生命

都没有发现已被消耗的部分

山也有人的伤口和疼痛

炸开满山的石头

在山的身上

每取出一块冒着热气的石头

山就要哆嗦一下

从山的身边

每带走一块割成条状的石头

山就会矮下来一点

就像活生生被撕开皮肉

将折断的骨头从身体中一块一块取出来

把一座山放大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山也有人的伤口和疼痛

与一座山在一起的时光

在一座山倒下的地方

站起了很多高楼

比山更海拔的楼顶

看见的远方更远，视野更开阔

昔日上下的山路

换成升降的电梯

大自然的地盘

成为私家住宅

共享的风景成了小众花园

那些茂盛的花草，高大的树木

吟唱的虫豸，飞翔的蜜蜂和蝴蝶

还有许许多多与山在一起的时光

都鸟一样不见了踪影

北方的大风

在北方

印象最深的是大风

感觉不用听口音

不看脸上的肤色

不看穿着是否适宜北方的季节

单从好奇的眼神、应对的举止

北方的大风就能识别出

谁是外乡客

谁是本地人

我无法适应北方的天气和生活

特别是含着沙尘的北方大风

看见那些迎风挺立的树木

习以为常的本地人

我不得不承认

他们在北方扎下的根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