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沾尘,岁月无声饱满泪。随着父亲节的到来,我的脑海中搜寻闪现着过往的记忆,不觉父亲离开我们已是九个春秋。
记忆里,我与父亲的陈年往事,将渐行渐远;唯有同父练气功的那些日子,日久弥新,难以释怀。
时值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全国大地掀起了一股全民学练气功的热潮。当时血气方刚的我,也被这股强大的气功热浪所渲染。
那是90年初春的一天,我听说从县城邀请来一位气功大师,到当地传授鹤翔庄气功。并打听到这位气功师是专从京城学成归来多年的高级大师,有一身了不起的神奇功夫,听起来很神秘兮兮的。
当时我这么想,不管怎么样,学气功能祛病延年、强身健体就是好事。于是,我欣喜的告诉了在医院上班的妻子,并想接父亲一起来学气功的想法,妻子当即同意和支持。随即,我安排好自己的工作,立马乘船回乡下老家,说服了父母后,先把退休赋闲在家的父亲,接到我们的小家来暂住专学练鹤翔庄气功。
那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季节,气候清爽宜人,很适合户外运动。父亲平时锻炼身体意识较强,因而也很乐意同我们一起学练气功强身健体。
学气功时间都是安排在早晚进行,不影响到上班工作时间。开始来学练鹤功的,大多数是上班族的人,也有少数附近居民参加。一期学完约半个月,属于个人自费集体一起学习,包括自费购买教材。学习练功场地,是在乡电管站屋外空场。当时,来学鹤翔庄气功的就有百余人。
父亲是学气功年纪偏大的学员,但身体硬朗,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记忆力也非常好。练功接受感悟力不亚于我们年轻人,甚至高于一些年轻人。平时说话幽默风趣,平易近人,大家乐于同父亲接触交谈。且老少都能团结交流在一起,大家都喜欢他。因此,我也多少沾了一些父亲的遗传基因。
一段时间的学习,我们父子通过老师考核后,回到家开始自行修练。当时留父亲在我们住些日子,以便巩固提高后再回乡下老家。于是,毎天早晚时间,就是我们父子潜心交流练功的时间。练功场地就选择在居住附近的河边桔园里。这里视野开阔,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是练气功的好地方。每毎在气功音乐的引导下,我们一会儿站立着如鹤立起舞,运气丹田;一会儿盘腿而坐,屏声静气。大多时间是双目微闭,调动气息,感受天地灵气。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俨然一副气功大师的模样。
在练功过程中,父子同搓技艺功法,相互指点提高。有时静心练功,有时谈笑风生。都心情舒畅、乐此不疲。此时此刻,父亲没有了往日的一副严肃的面孔,也没有了从前严父的那份独享的尊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多月后,我们父子的气功都有所提高,身体感觉有了明显的变化。正如气功老师所讲到的: 练静功达到一定程度时,会出现自发运动。自发运动也是在静、松基础上出现的外动表现。
功到自然成。我们日复一日心无旁骛、平心静气地练。直练得感觉到头顶好像有雾气缭绕,也好像全身沐浴在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之中,达到天地人合一的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后,方练成正果。练功者,练到这些奇妙的现象出现时,就如气功老师所说的,开了所谓“天目”,才达到了气功的最高境界。其实,这些意象都是人处在极度静止时,通过意念从大脑中隐约产生的。我们对这些气功意象理论似懂非懂,通过练习体验貌似浅悟知晓了些。对这些气功现象,苟且不论,我们只是认为能除病健身就行。
我们父子都是一名共产党员,国家干部。也不相信什么鬼神之事,都是无神论者,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是这个鹤翔庄气功的一些中医理念、功法理念与实践体验,使我们以前的世界观有了一时颠覆性的改变。
通过练功,我们父子俩有了共同的爱好和话题。以至后来父亲回乡下老家住后,毎到我们回家看望时,总是忘不了交流气功的事,并一道练习和切磋功法。不管多长时间,与父亲在一起倍感融融的暖意和欢乐。
当我们毎次回家看望父母时,父亲在习功之外,总是忘不了带着我房前屋后走上一圈,那里有父母耕种的庄稼,也有父亲栽培的桔竹花草小园林。那一片片精心打造的“庭院绿色小庄园”,好似父母精制的心灵鸡汤。微风吹来,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毎回家一次,父母总是高兴地把家中的美食都搬出来招待我们。父亲也忘不了搜出用药泡制好的美酒,并邀约大哥二哥一起,像犒劳三军一样,不知是犒赏我们的到来,还是气功学有所成?气氛如过节,毎毎喝得我尽兴而归。
父爱,虽然没有母亲那样的直接和细微,但是对子女的爱总是放在心灵的深处。父爱厚重无声,却如无声的阳光,无时不在温暖着子女们的心。
时光,在我的指尖轻轻的滑落,在我不经意的生活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而我对父亲一些往事的忆念与怀想,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味道,是有一种沉重在时光中沉淀。
啊,父亲!您与心爱的子女们一别就是六载,从此这一别将是遥遥无期。敬爱的父亲啊,您带着无限的眷恋,已随风而去。您带着款款爱意,去追寻着母亲。只是多年后,当我们回到原来的家乡,再也看不到父亲练功的身影,再也听不到父亲呼唤的声音。记忆中的一切已变得面目全非与凄凉: 父母变成像框的影子;老屋成了溃烂的伤口;故乡沦为记忆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