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洛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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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定离开老家这座“十八线城市”之前，陈小意给好几个人打过电话，说她准备去北京，同时也想听听别人的看法。在接到陈小意打来的时，我正在上班，这是我年后刚换的一份工作。在那个涉世未深的年纪，总感觉自己能力过人，待在一个小地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想着去更大的平台一展身手，让自己的一腔抱负得到用武之地！
陈小意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这座小城市的百货商场里面，一楼是化妆品销售区，在区域中心那个位置，是一家品牌护肤品销售点。陈小意每天都打扮着精致的妆容，面对这些精美的护肤产品，为每一位顾客提供精准的服务。
说到做销售，陈小意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在高三开学不到半年，陈小意选择离开学校，放弃这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也放弃了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全国高考 —— 这个很大概率上可以决定人生命运的机会。
离开学校后，陈小意跟着晏琴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条街做了一名小店员，销售潮流女装。由于学校有规定，在校学生不得穿奇装异服，不得涂脂抹粉，不得染发烫发。或许是环境使然，也或许是追潮跟风，进入女装店不久，陈小意就改头换面，成了一位与时俱进的“时尚”人物。
可能是陈小意这个人精明伶俐，同时晏琴给她悉心教导。不到半个月，陈小意就对这份工作渐渐上了手，并开始注意到一些有关销售的方法和小窍门。
那天晚上下班时，晏琴对陈小意说：“等下有时间吧，我带你去做个发型。”陈小意停下了正在整理衣服的手，看着晏琴：“好啊！你带我去。”露出了一名学生少女该有的干净笑脸。
由于地方小，人口少的缘故，小城里居民生活所需，基本聚集在火车站一带。吃喝玩乐购，在这里一样不缺。小城的夜晚，被霓虹闪烁的灯光所吞没，之后吐出色彩斑斓的颜色。这多彩的夜空下，烧烤在烟雾缭绕，啤酒在咕咕冒泡，原本漆黑的夜晚，变得光怪陆离。正当高三学子处在晚自习的时候，晏琴带着陈小意，拨开因烧烤而烟雾弥漫的街道，进入一家新开不久的美发店。
第二天，陈小意从“头”开始了他的工作。霓虹灯不但吞没了漆黑长夜，同时也吞没了陈小意乌黑的长发。她顶着一头黄褐色的卷发，以一种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潮流女装店。
时间一久，陈小意工作起来愈拿手，对销售经验也慢慢开始了解分析。在陈小意步步娴熟的时候，晏琴也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些时间以来，晏琴对陈小意的工作表现开在眼里，并且心里对其表示认可。她准备将自己的这个打算，找时间和陈小意说明，争取要与陈小意一块实行内心的打算。
这一年的元旦夜晚，晏琴叫陈小意去吃火锅，点了两人都爱的爆辣口味。晏琴一口凉茶喝下去：“你明年什么打算？”陈小意嚼着一块毛肚片，津津有味地咽下去，嘬了一下被辣得过瘾的嘴巴，略带不解地反问：“什么什么打算？”“你明年是还想在这卖衣服是吗？”晏琴紧跟着问。陈小意这下才明白过来，说：“不在这卖衣服，那我去哪，再去别的店卖吗。”晏琴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在这卖衣服，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不过四千来块钱。要是碰到生意不好，提成不多，就拿不到四千。你现在对这块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衣服的进价与出价，这个中间差多大你清楚。对于顾客，你知道什么样的衣服适合什么样的人群，并且能够判断顾客所能接受的出售价格。所谓‘学以致用’
，我们可以自己开个小店来经营。”
对于晏琴的这番话，陈小意虽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想，但却并不感到意外。陈小意本就是一个在思想上不安分的人，她前面听到晏琴问自己明年什么打算，心里已经动了念头。但她不知道晏琴作何想法，加之又是晏琴带她做的这份工作，所以不好表露。现在听到晏琴如此说，这可谓正中下怀。陈小意放下筷子，说：“好！可以。”可能是火锅太辣，陈小意的情绪有些激动。晏琴看到陈小意如此表现，心下自是高兴，一点不用怀疑陈小意的态度。她举起桌上的罐装凉茶，在热气腾腾中与陈小意干了一杯，算是和陈小意定下了一个来年之约。
临近年底的时候，陈小意向店长说明了自己的辞职想法，店长抱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同意了。而晏琴则在吃火锅那晚后没几天，就已经和店长说好了辞职的事。
春节期间，陈小意回老家过年，小城离家不远，她到腊月二十九才回去。年前做头发的人很多，陈小意也是其中一个。她改变了黄褐色卷发造型，把头发全部又拉直了。颜色却不是从前的黑色，而是随着时尚潮流的改革路线，进一步深化为灰白色。陈小意以这般模样出现在老家，导致村民们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曾经花季少女的形象，在乡亲们的眼中完全抹去。
大年三十晚上，一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席间的话题点，自然全部在陈小意身上。陈小意的哥哥很早就在深圳，之后在那边成了家，一年当中只有过年才回来。哥哥对陈小意说：“小意，你还是回学校读书吧，好好学习，争取在今年六月份参加高考。”说话间，哥哥看着陈小意那惹眼的灰白色头发。未等陈小意开口，嫂子赞同哥哥的观点，接着劝说：“你哥哥说的对，你这小姑娘年纪有书不读去干吗？你目前是在店里卖卖衣服，这个不需要文化知识，你以为自己能够应对。等将来你去到更远的地方，更大城市，你会发现不读书是多么的艰难，那时你会后悔的。”陈小意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她神情淡定，语气平静：“我不想读书，我读不进去，我也不需要读那么多书。”一连三个否定，将哥哥嫂子的一番好心断然拒绝。
看到陈小意这样表态，哥哥不好再说什么，嫂子也不说话，只有无奈地苦笑。这时，陈小意的母亲眼神忧虑地看着她：“不读书看你以后怎么办，黑发看起来多好啊，要把头发搞成这个样子。”语气中带有不解和排斥。陈小意向母亲解释：“这个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再染成黑色。”母亲作为一位农村妇女，实在找不出有力的话来劝说女儿，只能沉默无语。
饭后，一家人在家门口放烟花，绚丽的烟花将夜空点亮的璀璨夺目，空气中弥漫着祥和喜庆的味道。睡觉前，嫂子来到陈小意的房间，对陈小意说：“吃饭时的话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最好是继续读书。”陈小意没有做声。
这个春节，陈小意过得很平常。既没有以往那种兴奋，也没有感觉不开心。她给晏琴发信息，问晏琴在家怎么样。晏琴告诉她，有个朋友叫自己一块去玩，不想出门，就待在家里看电视。陈小意对此有一种天涯沦落人的感受，不由想起之前在时装的日子。
春节一过，陈小意就回到小城，回到自己那片小天地，一间狭小幽暗的老房子。
因想到晏琴也应该过来了，陈小意通过电话说要一块吃个饭。晏琴原本想着什么时候与陈小意好好聊聊，接到陈小意的电话，便当即说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饭间的主题毫无疑问是两人合作开店的事情，晏琴说到了开店的具体步骤，首先是租店面。陈小意问：“你说我们的店应该开在哪里？”晏琴说：“既然是卖衣服，而且是女装，火车站附近这块满了，已经有好几家女装店。贸易城那边可以看看，街上人也多，卖衣服的相对少一些。”陈小意点头认同，说：“贸易城可以，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次日，晏琴骑着一辆小巧玲珑的电瓶车，载着陈小意去贸易城寻找店面。贸易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场所，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今天这家饭馆开张，明天那家门店转让。一番寻找比对下来，有两家店面让她们觉得可以，最后决定租下里头那一间小店面。街道旁边那间租金较高，她们手上资金有限。
去年在那家女装店卖衣服，做到年底辞工回家，陈小意存了一万块钱。她没有交给父母，也没告诉他们。只是在过年回家时，陈小意给母亲买了一件羽绒服，一瓶冻手防裂霜。给父亲买了一双鞋，还不忘带了两条贵一点的烟，父亲几十年的烟瘾了。陈小意自己攒下来一万块钱，就是想着到时候开店要用。
晏琴也出了一万，总共两万块钱，作为开店的启用资金。店面租金一个月两千，她们当时就预付了三个月，不用交押金。店面小而空荡，无需再次装修，打扫一遍即可。她们在小城的批发市场买来了陈列衣服的货架，一间小店面，经过合理的规划，得到了最大化的空间利用。在布置店面期间，陈小意搬出了之前的房子，与晏琴住到一起，房租生活费用则在小店营业额当中分摊。
自此，这对小城的“天涯沦落人”，正式起步时装销售，同时也开始了彼此相依为命的生活。
社会上有太多这样的小姐妹。
小店第一批衣物，是在省城进的货。晏琴以前在别的店上班时，知道这条进货渠道，也去过几次。这回小店需要进购衣服，晏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条渠道。省城有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不仅货源充足多样，而且价格相对实惠。对于小本经营的商家来讲，这是最有价值的货源提供点。去省城进货那天，晏琴带上了陈小意，让陈小意了解一下进货的流程和地点，以便日后她能独自掌握进货一事。
上午九点小店开门营业，她们每天七点起床，晏琴负责做早餐，陈小意负责洗衣服，有时也调换着来。中午由陈小意回家带饭过来，晚上九点关门，小店整理后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每天如此的工作状态，一段时间过去，陈小意开始感觉到了劳累，使她有些身心俱疲。但陈小意执着地认为：“我可以坚持下去的。”陈小意仿佛听到了这句鼓励的壮语。
有天在店里照看生意，两个女生进店来挑选衣服，陈小意赶忙起身招待顾客。其中黄头发女生选了一件碎花短裙，另一位长发女生则看中了一条吊带连衣裙。试过之后发现，连衣裙规格太大，不符合长发女生。但店里只剩这一条了，没有更小的型号。上门的生意怎可放了，陈小意转而建议：“目前店里只剩这一件了，这件衣服确实很漂亮，也很符合你的气质。我们明天去给你进货，要不我加你微信吧，到了货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长发女生除了看中了这件连衣裙，同时也感受到陈小意的细心周到。于是两人互加微信。
后来的事情，是陈小意没有想到的。就因为加了这个微信，以至于影响到了她和晏琴，还有她们刚开不久的小店。
连衣裙一到店，陈小意就告知了长发女生，由于时间关系，长发女生说过一两天来看看。陈小意怕到时候自己没在店里，于是就告诉了晏琴这事，并且让晏琴加那个长发女生的微信。晏琴了解后，随即就发信息请求添加微信好友，没想到长发女生随后便接受通过请求。晏琴给长发女生发信息说明原因，长发女生微笑回应，说一两天过来。
就在长发女生从店里买走连衣裙的第三天，晏琴无意间发现一件事情，当时还有点质疑，转后却令人愤怒至极。原来这天晏琴用微信，刷到长发女生发的一条朋友圈信息，内容是几张合影自拍。长发女生穿着在她店里买的连衣裙，衣着风流，人物标致，确实很漂亮。唯一让人不解又气愤的是，长发女生身边是个男生，这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晏琴没谈多久的男朋友。照片当中两人举止亲密，表情开心快乐，显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自此，晏琴开始有些魂不守舍，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小意稍有觉察，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晏琴说没什么，陈小意便不放在心上，想着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店的生意，也随着晏琴的心情一样日渐消沉。
之前看到晏琴心神不宁的样子，陈小意以为她是在为小店的生意发愁，所以看似闷闷不乐的。现在看到小店越发人数寥寥，所售无几，陈小意也开始沉不住气。
小店最终是关门了。造成小店关门的主要原因还不是生意萧条，而是晏琴那位刚谈不久的男朋友，是他才让晏琴决定关了小店。
那天晚上晏琴先回家，陈小意留在店里整理衣服，准备关门下班。晏琴刚到租房的楼下，一眼便看到那个男生，晏琴转身就要离去。没想到男生也看见了她，男生叫着晏琴的名字，同时小跑着追上来。晏琴随即停下脚步，直直地站在那里。男生走上前来，还不等他开口，晏琴一个急转身，大声质问：“你来干什么？”男生反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站着。说：“我发信息你不回，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这么久没有音信。”晏琴讥笑道：“问我为什么不理你，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再说了，你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男生略带疑惑地说：“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吗，干吗说出这种让我听不明白的话。”晏琴冷笑一声，继续说：“那是之前，现在我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是听不明白吗，我就让你好好明白。”说着用手举起手机，放到男生眼前，语气愤慨道：“看到没有，这下你明白了吧。”男生看到自己和那长发女生的合影，瞬间才反应过来。
晏琴话一说完，迅速把手抽回，准备离去。男生一把拉住她，刚才义正言辞的声音矮了一节，像一个受审的嫌犯，声音低微，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什么，就是朋友之间合个影而已。”晏琴两眼怒睁，声调不减，道：“朋友，合影，有没有关系，这都是你的事。我们两个是没有任何关系了。”可能是性格原因，也或许是年轻气盛，晏琴表现出一副刚烈女子的形象。
男生一看晏琴话语如此决绝，态度如此强硬，心下顿感和好无望。于是男生开始认错，说：“这种局面确实会让你生气，对不起！是我错了。不管今后我们如何，但这件事我必须道歉。”听他这么一说，晏琴怒气渐消，语气和缓，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没有生气，我们之前不过是熟一点的朋友，你还没到令我生气的那份上。”男生见她态度坚决，认为低头的好话说再多也没用了。
正在踌躇间，男生开口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这么久没你音信，确实想见你一面。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眼下看来，也不必说了，说了你也不会帮我的。”晏琴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出于曾经的朋友情分，问道：“你说吧，是什么事情？”男生像一个犯错的人得到了宽容，赶紧说：“我此时没钱了，连房租都交不上，我想问你借点钱。等过些时候，我有钱了立马还你，这个你放心。”
或许这就是女人，看似刚硬要强，但内心终究是柔软的。晏琴也不例外。
听到男生这么说，晏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关心和慈爱，嘴里还是问他：“你要多少钱？”男生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切地说：“不多，就三千。”晏琴随即打开微信，转给他三千块钱。并对他说：“我们就此算了吧，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这三千块钱你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我，你走吧。”男生看着手机里晏琴转过来的三千块钱，说：“谢谢你！是我不好，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之后便转身离去。
晏琴回到家，这天她没有吃晚饭，早早的在房间躺下了。她并不知道，刚才在楼下和男生所发生的事情，陈小意都知道了。在晏琴离店不久，陈小意也关店门走了。走到租房楼下，看到晏琴跟一个男生在那里讲话，由于不明情况，陈小意便在墙角的拐弯处站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后面听出是晏琴跟她的对象，那就更加不方便出面，索性就在那等着。知道事情原委的陈小意，回家也没跟晏琴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让晏琴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生拿着自己借给他的三千块钱，并不是用在什么紧急的地方，而是带着那位长发女生去堕胎。设备不齐全的诊所，手术不到位的医生，长发女生在里面疼痛不已，潸然落泪。
当长发女生穿着那件连衣裙再次飘过店门口，小店已经关了，不卖衣服了。
关掉小店是陈小意提出来的。当初晏琴起主意邀她一块开店，如今小店才开三个月，陈小意提出关门，晏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天晚上，晏琴回家一进门，陈小意就对她说：“琴姐，把小店关了吧，我们不做了。”晏琴稍有停顿，但立马变得很爽快，说道：“还有一星期，刚好三个月，到时就直接关门吧。”陈小意“嗯”了一声，就转身去把晚饭端出来。
其实小店从开张那天，生意就一直是不温不火。虽说她俩每天起早贪黑的惨淡经营，但结果却还是不尽人意。所以当陈小意提出要关闭小店，晏琴完全同意这个决定。与其两个每天劳心费力的操持一家不见起色的小店，倒不如关了的好。
一星期后，小店正式关闭。两人将那些没有卖出去的衣服全部整理打包，第二天拿到省城服装批发市场去。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卖出去的都可以原价退回。晏琴正是知道有这条规则，所以当初才想着开一家小店，这样等于只需承担店面租金。卖出的衣服可以赚钱，卖不出的也不用发愁。
省城回来那晚，两个人都觉得应该吃一顿“关门宴”，从另一角度来讲，也可以说是她们两个的“头面席”。没有了小店，她们的生活又是一次从头。还是在那家火锅店，中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两人举杯相碰，随后各自津津有味地吃着美食。不像上次为了筹划开店，相互之间推杯换盏，各抒己见。
饭后，两人来到公园的河边散步。正值春残夏近之时，碧柳垂丝，芳草遍地，花香扑鼻，鸟语声细，处处展现青春活力。河对面是一所高中，此时教学楼灯火通明，学子们正在埋头复习。陈小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马上就要高考了。”
回到家，晏琴将小店关门后的所剩财产与陈小意一同清算，之后两人平分。这对小姐妹，各自都懂得明算账的道理，清算结果没有出现异议。
睡觉前，晏琴对陈小意说：“休息几天再去找工作吧，希望以后可以慢慢变好。”陈小意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了一会儿，陈小意再次说：“那三千块钱，你一定得要回来，自己挣点钱不容易。”此刻，晏琴才明白陈小意知道这件事，至于她是如何知道的，已经没必要了。
这晚，陈小意失眠了。窗外渐渐起了雾，天上的星子闪烁而孤独，月光一点点变得朦胧。
姓名：陈诚
笔名：陈渔洛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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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以“现实主义”为基础，以“浪漫主义”作情怀的90后文字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