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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兵浪(江西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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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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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山游记

偶然听朋友说,湖南省的茶陵县有一座风景很美、很有灵气的山——云阳山。此后,我记住了它的名字。

茶陵县和我的老家莲花县毗邻,与我工作的永新县也不远,都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组成部分,红色旅游的好去处,从小熟悉的地方。茶陵有一座人间仙山,竟然不知,有些汗颜。

周末去了,带着好奇的心。云阳山,离茶陵县城不远,大概2.5公里的路程,为茶陵县境内最高峰。一座风光秀丽的湘东名山,一颗镶嵌在茶陵古城的明珠。

传说云阳山因黄帝之子少昊云阳氏始封于此而得名,后又为炎帝神龙氏管辖。神龙氏在云阳一带“教民种五谷”、“尝百草”、尝茶种茶,留下了祈丰台、茶林等大量遗迹。因云阳山空气清新,夏日凉爽,所以建了这座避署行宫,让南岳圣帝每年农历六月、七月来此避署,逐步成“六月七月朝云阳,八月朝衡山”的民俗。云阳山在湖南很有名气,素有“小南岳”之美誉。

但凡名山,必定有清泉来滋养,有清泉才有仙雾,有仙雾才有灵气。果然,从北大门处入山,见一瀑布从十几米高的山岩飞泻而下,远远望去,宛如一条洁白哈达飘落山涧。瀑布落处是一泓碧溪,清澈如镜,没有一丝游尘。山腰有一铁索桥横搁,链接山路与悬崖的古亭。男男女友在索桥荡悠,观看瀑布,还真些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情景呢!

细雨中,我们爬过一段很长的陡坡,进入云阳山腰,见一方平地,供游人浏览对面的翠峰。山上原有一罗汉庙,很破了,只留下往昔鼎盛的痕迹。古庙下矗立着九米高的道家始祖老子的半身雕塑像。设计者将老子雕塑立于天地间的高山,大约是取天地人合一的寓意。雕塑像的底部,有名家镌刻的《道德经》。用半个多小时读完,正合我的心境。思索,人生进入中年,似乎对老子“无为”思想有些顿悟。老子的“道”是中华纷纭学说中最为经典的思想,比佛学、儒学的境界高深。可惜,在名利情色纷扰的尘世,大家都是凡夫俗子,难以彻悟。忽地,有浓雾无息飘来,笼罩了青山,笼罩了老子雕像,也笼罩了人影。大家沾了一身仙气,心情也感觉特别地轻盈……真有些与老子同游仙山的感觉。

继续前行,约莫一小时的山路后,拐个弯便进入一个青山环抱、琼楼仙阁的云阳山广场。广场行走,仿佛步入了天上广庭玉宫,身心飘飘然。广场中心有一个湖——天鹅湖,湖水碧绿,犹如仙人遗忘在凡间的一块硕大翡翠,精致的汉白玉石桥像镶嵌碧玉中间的银锁,游弋在湖水中的红鲤鱼和寿龟又像点缀碧玉的灵动图案。湖边上是一座祥云缭绕的寺庙,藏匿于青山之中的千年古寺——云阳山寺。云阳山寺始建于唐开元年,清代改名“云阳仙”,主祀南岳圣帝。这座古庙,时为佛寺,时为道观,时为书院。无论是佛也好,道也罢,儒也行,都不敢挤占南岳圣帝的地盘,都要祀奉南岳圣帝。

宋朝时代,大诗人黄庭坚在泰和当县令时曾来此游览,并夜宿寺中,留下七律诗一首《游云阳山寺》:“空余叔子两青碑,无复山翁白接篱。卧对江流思往事,行串云岭扣柴扉。松风半入烹茶鼎,月鸟常啼挂月枝。见说北归应有日,道人先做鹿门期”。诗中流露出厌倦仕途,热爱自然,向往归隐山水的失意情绪,也表达了诗人对云阳山人间仙境的赞美与留恋。

顺着云阳山寺右侧的蜿蜒石径拾阶而上,两边竹树簇拥,窟岩为邻,泉水潺潺,幽雅宁静,心情恬淡。有小景点“观音岩”、“五雷池”、“张良试剑岩”藏于山中,几个民间传说构成景点的灵魂。到达山顶,见有一座规模较小的佛寺——紫云寺。烟火要比云阳山寺逊色了许多。道是本土文化,佛是外来文化,道佛并存一山,共处世外桃源之幽地,也显现出云阳山对不同门派的包容和不同宗教的兼容,增添了云阳山的人气。好笑的是,我见一伙年轻女孩,见寺庙就烧香,见菩萨就叩拜。问她们知道“道”与“佛”相同吗?为何信道又信佛呢?她们回答:“不知道,反正都是神仙呗!”……

云阳山峰连七十二,方圆七十里,群峰耸立,丹崖流霞,飞瀑垂练,深谷笼幽,古洞藏奇。紫微峰峰峦叠翠,秀润雄浑,也是最佳的观景点,整个茶陵县城和长如衣袂的米水河尽收眼底。云阳山的景点还有很多,无暇一一浏览。

晌午,一行八人在山上小餐馆小酌。又是一阵云雾从山谷轻轻飘来,萦绕云阳山寺,笼罩小餐馆,宾客身隐氤氲中。喝着当地的米酒,吃着湘东土菜,仿若八仙聚会。确实,人过中年,万事无惑,无期望也无遗憾,无欢喜也无忧愁了。想着,老子的“无为”境界倏地凸起,似得道之顿悟。

酒过三巡,心情悠然,转而有些熏醉。友说:“陈兄今日醉意特浓。”巧借大文豪欧阳修名句答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名山古寺,好友相聚,仙雾飘渺,觥筹交错。酒醉,心也醉。一种怡然自得,美妙无穷的的心绪融入仙雾,徐徐漂浮……

冰浪记于2010年6月3日1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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