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爆米花
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2020年11月19日,天空已经是碧空如洗,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地面经过雨水的濯洗,干净了许多,没有秋雨那么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冬雨有的只是干净利落。干净到一夜之间,把所有的树叶渲染成红褐色;利落到一夜之间,所有的花瓣纷纷坠落。而这耀眼的颜色还没有仔细欣赏,又是落叶成河了,很快,浓墨重彩就会逝去。20日,气温再降,已经有了冬的况味了。
马路边,震耳欲聋的音响在嘶吼着不知名的歌曲,一股股奶香味在空中蔓延,瞬间空气仿佛温暖了许多。
"爆米花!"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爆米花了,但是它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小时候,没有什么零食可以吃,所以凡是可以填到嘴巴里的都是美食。记忆中,麦子颗粒没有变黄色时,用手搓掉麦芒,就是绝佳的零食。没熟透的玉米粒,一颗颗掰下来,放点儿盐巴,铁锅里翻炒几遍,比洽洽瓜子还要香。菅草下面的根挖出来,用手抹掉泥巴,那是"甜甜根";玉米秸子结穗比较小的,削下来当甘蔗吃,那叫"甜甜"。所有的零食都源于自然高于自然,就地取材的食物在记忆中是那么深刻。
村子里有一座庙,在村中央,庙台儿是村子的中心,一到冬天,一堆柴火,大家一屁股坐在上面,袖子往袖筒里一揣,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卖了一头牛谁家翻了新房。不用大喇叭喊,庙台儿那里转上一圈,已经知晓全村乃至三里五乡的大事小情了。
小商小贩们也是瞅准这里的商机了,所以有个卖针头线脑的啊,有个卖白菜萝卜的啊,很快就会招来一大群顾客。当然,卖爆米花的也不例外。
你看,二八自行车往这里一住,戴着雷锋式棉帽的摊主,开始摆放器物了,一个煤球炉子,一袋煤球,一个风箱,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状如鱼雷一般的器物,加上一个大大的细铁丝编织的兜兜,齐备了。炉火烧起来,红红的火舌舔舐着那个黑黑的器物,器物上还带着大大的表盘,带着一种"哐啷哐啷"的声响,如果加上白糖或者一种叫做"糖精"的东西,这会儿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火候到了,摊主会拎起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见蹦爆米花的都知道,接下来就是"嗵"地一声如平地霹雳一般的声响,然后就是腾空而起的白烟和白气,于是那一种香甜在冷冽的空气中迷漫挥发。我始终不知道摊主是怎么操作的,因为总是看到升腾的白色烟气。小时候,以为这个街头这个崩爆米花的一定具有非凡的神力,要不然,如何可以让玉米开花?很是喜欢那一种橙黄变成雪白体积成倍地增加的奇妙变化过程,入口即化的是那一种地道的米香。那一种滋味岂是一个"妙"字可以形容和概括得了的?
后来求学和工作之后,就远离了这些土乡土色的味道。我只记得在语文资料书上看到那句话:把压力变作动力,绽放自己的美丽——爆米花。读到这句话,瞬间那一种唇齿留香的味道仿佛在冷冽的空气中弥漫氤氲发酵一般,那一种醇厚的乡土味道自心底无限升腾蔓延,令人如痴如醉。我终于明白,是那一种生我养我的故乡的味道令我难以释怀,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恋恋不舍。曾经南下北上,品尝过大江南北的美食,只是,家乡的味道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东西都会越来越淡,就如同故乡的点点滴滴,但是那一抹乡愁始终萦绕在心头,百般滋味值得久久回味。
也曾经在某些餐厅饭店见到过那一种不锈钢机器里爆出的爆米花,装修华丽的大堂的角落弥漫着浓浓的奶香味,甜腻腻的,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玉米的膨大爆裂,只是没有了白烟升腾和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嘭"的一声。全然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一种爆米花的味道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住那一种黑乎乎生产出雪白来?更不知道多少人还能记住那一种乡野的味道?"野""甜"或许才是生活中的最为纯美的记忆吧!
一种滋味,在寒冷的冬日里,需要细细品味。你喜欢爆米花的味道吗?你喜欢家乡爆米花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