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冠豸行

新年的日历刚刚翻过几页，我们尤溪一中高中毕业班的几位老师就长驱五百里，前往龙岩部分示范中学商讨复习迎考的问题了。正当我们准备转道永安时，连城一中的老师劝我们：“到了连城，不能不看看冠豸山。”

冠豸山的美丽景致，早已听说。现在，我们到了连城，怎能不心驰神往呢？汽车开出城郊，大片的田野刚刚抛向身后，迷人的石门湖就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映波云影添诗意，山色湖光入画图。”默默读着这对亭联，轻轻跳上游船，我们便置身于冠豸山的图画之中了。

太阳还没有出，石门湖的绿波迎着山风轻轻荡漾着。游船开动，立刻打破了石门湖的寂静。船头不远处，一群群毛茸茸的水鸭游得逍遥自在，直到游船驶近，才扑棱棱飞起，船道的浪花还没有消失，它们又落到水面，欢欣地跳跃着。我们在曲曲折折的水巷里前行，看着野鸭群自由自在地嬉戏，听着导游讲述观音掉鞋的传说，不知不觉已到了“阴柔天下无双”的“生命之门”景点。说“天下无双”自然有夸张之处，其实在距此不远的江西鹰潭的龙虎山就有一座被中外游客誉为“天下第一绝景”的羞女岩，它的对岸还有一座金枪岩，被称为阴阳双奇。大家说说笑笑，游船已经停靠在香阑亭前。

上山的路在湖边的峰谷中延伸，壁崖上“三叠潭”几个字赫然在目，但三叠潭的实景实在难以引人注意。再向前走，一条崎岖石径，一片檵木林，虽然没有任何提示，我却被它那顽强的生活方式吸引住了。檵木没有高大挺拔的树干，没有随风飘荡的柔枝，也没有香郁袭人的花瓣。它那不高的枝干弯弯曲曲，好像一组奋力抗争昂首苍穹的浮雕。看看它的根须吧，时而在崖壁上匍匐，时而绕过尖石，时而揽进枯叶尘土，然后一头扎入不易察觉的石罅中。

穿过香桄榔，攀上鲤鱼背，到了“人长寿”石刻下，个个气喘吁吁。回头一看，那高耸挺拔的“生命之根”就在身后。大家自然又是一阵兴奋，前面看“生命之门”在游船上一晃而过，这时就把它们合在一起评议了。一边说笑，一边合影，似乎游冠豸之趣全在这上面。“牧云，来一张，就差你还没照了。”老潘一声叫喊，我的思绪立刻从意大利那不勒斯附近的庞贝古城区回到冠豸山来。在人类文化发展史上，人们曾经畏惧自然，崇拜生殖，差不多同时产生了早期的神话和生殖文化。在这一点上，地球上的不同地区、不同民族，是不约而同的。庞贝人“崇拜男根，相信可以给人好运气”。我想，要是谁相信这句话，那最好走下山去，抱住那耸立云天的生命之根留影、祈祷。

太阳出来了。长寿亭下的桥头摆出了各种纪念品。不知是谁边买纪念品边说了句笑话，整个冠豸山就这么一个小姐。那销售员也乐了：“我都老太婆了，还小姐呢。”谁也没有去灵芝庵，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上游第一观。这里极目远眺，真是“千峰历落双眸下，九曲萦回一掌中”。正当大家忙着轮流留影之际，我先赶到了竹安寨，轻轻摇动那厚厚的古寨板门，我仿佛打开了连城历史的一到门缝，先前的混乱岁月，冠豸山还是连城人的生命家园。

下得山来，连城人很高兴地告诉我：冠豸山已经被批准为国家级风景区了。我是一个没有级别的平民，对于什么级也毫无兴趣。在一个半小时的匆匆游览中，我的心上只有印着石门湖那群自由自在的野水鸭和在悬崖峭壁上探寻生命历程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