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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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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马口陶藏品

                                         陈俊才

在纪念抗美援朝71周年的那天,我小心翼翼地从车库找出了一件“藏品”——写有“抗美援朝”字样的一个马口窑陶器,一个普普通通的旧陶罐,却像看一件宝贝似的,爱不释手,盯着它琢磨了许久。

这件马口窑陶器被我收藏有10年的历史。

那日下午,我出去倒垃圾,看见装垃圾的板车旁里有个陶器,色泽有些陈旧,但完好无损。左顾右盼一番后,发现周边没人,于是像做贼的捡了回来。结果被爱人知道了,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要逼着我扔掉。后来洗净后藏在车库里,一直没被她发现。

陶器上有五面写字,第一幅字是“抗美援朝”;第二幅字是“保家卫国”;第三幅字是“抓紧生产”;第四幅字是“努力学习”;第五幅字是“······支援前线志愿军······”,第五幅字数多,字写得小些,由于有些年代,有几个字都很模糊了。根据判断,这件陶器生产的时间就在抗美援朝期间。

十多年前, 一位收藏爱好者把我带进汉川收藏家协会,在和他们打交道中,学习了不少收藏知识。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随着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越来越重视投资理财领域的发展。有的人收藏钱币,包括古钱币和银行新发行的纪念币;有的喜欢收藏古书、旧报纸、字画等,其中有一位张姓朋友收藏了七、八十年代的小人书近十万册;有的大批量收藏本地马口陶系列产品,租来仓库存放等,五花八门,凡是有一定价值、有些年代的产品,都能进入收藏爱好者的视线。

我小区就有位爱好收藏地周老师,有着30多年的收藏史,他是以藏养藏,现在主要是在网上销售马口陶产品和初高中生学习资料。长期有三个人为他提供货源,这三人经常走乡串户去淘宝,以很便宜的价格从农村人家里买回,然后三十、五十不等的价格送到他手上,最后他以高于100元在淘宝上销售。当然遇到好的物件,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

马口窑产品很早就有识货的人收在收藏,特别是那些有年代的、品相好的产品,一般都被有心人收藏了起来。

而兴起收藏地高潮,源自2009年1月5日至6日,中央电视台鉴宝栏目组走进孝感活动,一件马口陶产品被选为地方国宝。2012年,中央电视台鉴宝栏目组走进武汉市东西湖区,汉川收藏爱好者黄刚毅收藏的清代马口窑十八学士将军罐被入选12强。

据考证,马口窑始于北宋年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湖北民间陶器,与麻城蔡家山和圻春管家窑的陶器并称为湖北三大陶器。中央美术学院陶瓷美术系主任陈若菊、杨永喜等专家学者们认为马口窑是“中国民窑之首”。

马口陶器采用当地特有的红黏土,土质细腻密实,烧出的陶器敲击铿锵有声,耐腐蚀,防渗漏。马口陶器一般是坛、壶、钵、罐、缸、盆等器皿,其造型丰富多样,不拘一格,具有非常浪漫的色彩,上面刻画的人物、花、鸟等各种图案栩栩如生,既漂亮又精美,其艺术性、观赏性都非常强。

马口窑生产的陶器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平常人家里用来装米、黄豆、芝麻等,也用作腌制咸菜等等,可干可湿。每到春节时节,炒米、麻糖、麻花等过年食物全都装进这些陶罐里,用个棉布或塑料布盖上,然后用绳子把口系好,储存效果好可保质好长时间。

马口陶器用途之广,价格便宜,家家有之,且数量每家都有很多。在我的记忆中,我家里大大小小的陶罐不少于30个,装着各样的生活物质,存放在床底下。我家里的一个很漂亮的大水缸,在打井后被扔在外面好多年,后来是在建新房子时不小心给打碎了。

随着经济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现代产品替代本地的“土产品”, 马口窑陶器退出历史舞台,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马口窑的炉火也熄灭了。

有的家庭便将品相好的就留下来,放在屋里的一角或床底下,这一放就是一二十年,更多的人是扔掉,免得在家占地方。

对于收藏,我本人属于“菜鸟”级别的,既不愿意学习,又不愿意投资,仅仅是每年年底在银行买些钱币,到邮局买点邮票之类的东西,对于马口窑陶器没有花钱投资,只是平时多留心一点。

每次回到老家,就回到破旧的村子转来转去,每次都有惊喜,总会在那些破房子附近发现一些如烘笼、喜字坛、花鸟罐等陶器,像发现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捡回家,然后放在我们老家屋里的床底下存放起来。

有一件事我一直记忆犹新,那是2017年10月的一个星期六下午,我步行送小孩去车站路那边补习,经过中心城区汉海国际旁一个正在拆迁工地,看见乱七八糟碎砖碎瓦旁边,摆放了着两个陶罐,完好无损品相极好,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对“八仙坛”。

“八仙坛”一般是两只一对,每只坛上四面各画四人,绘制的八人就是民间十分喜爱的神话人物八仙。“八仙坛”在过去是平常人家常用的一种陶制品,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物件。农家妇女常常将它作为结婚时的陪嫁嫁妆。出嫁当天,一块红布盖在坛子口上,然后用绳子系上,鳝鱼黄色的坛子,色泽光亮,“八位神仙仙”神采奕奕,显得既喜庆又吉利。

送完孩子,原路返还时,看见这对“八仙坛”附近没有任何人,施工的机器也停在那,等了一会见没人,于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不到一公里的家。回家的路上,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回头看我,不解这个现代都市里怎么冒出这么一个年轻人,还提着一对旧坛子,干什么用?想想自己当时的情形都觉得好笑。

我很感谢拆迁工地开挖掘机的师傅,我想他也对这样一对老物件有感情,要不就在拆迁时用挖机就地捣碎或埋进瓦砾中。

我把“八位神仙”请了回来,贡在我一楼车库的桌子上,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心想,要不是我,也许这样的一对“八仙坛”不知流落到哪里,也许被人敲碎。我还想,等几年后,待汉川博物馆建成,我还要把他们捐出去,供奉在博物馆内,让更多的人来参观。

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这个普通的坛子,通过上面“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 抓紧生产 努力学习”这些字,想到那时人们生活的贫穷与落后,想到了志愿军战士缺衣少食忍饥挨饿在战场上拼杀的情景;从这个坛子上的标语,想到百废待兴的新中国人民,正拧成一股绳子,团结拼搏,战天斗地搞生产抓建设,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打下来坚实的基础。没有那代人的牺牲和付出,很难有今日强大、富裕、美丽的中国!

2021年是纪念抗美援朝71周年,电影《长津湖》的热映,让观众的视线再次回到这段历史,回顾历史,不忘过去,播放这样有教育意义的电影非常很好,很有必要。

爱人听说这部电影很火爆,想和我一起去看一看,但由于多种事由冲断未能如愿,留下遗憾。对于《长津湖》这部电影,这段历史我是反复了解过的,其场面无比惨烈,也幸好没去,怕万一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显得难堪。

对于我收藏地这样一件“抗美援朝”陶器,是马口窑生产出来的最为普通的一件产品,但今天回头再看,其本身虽已无价值,但意义深远。马口窑生产地系列产品已不再是家用的物件,它已成为地方人的一段记忆,成为地方特有的一段文化,成为一段记录人类文明的进步史 。

马口陶器现在已成为中国民俗文化宝库中一份非常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近几年已有湖北黄龙湖马口窑文旅公司进驻当地,在继承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开发出了许多高端产品。去年该公司申报的马口陶水纹茶具套组、马口陶凤纹茶具套组、黄龙湖马口陶铃铛杯、“状元打马游街””杯系列入围首届“湖北十大人气礼品”候选名单。

我相信马口窑的炉火在这家公司的运作下将一直燃烧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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