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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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才
前不久，父亲的老毛病犯了住进了市人民医院，调养了一周。这期间我每天下班后就来陪他，经常到了晚上十点多。每晚父亲怎么都叫我回家休息，说他这是老毛病，一觉就天亮了，没有必要让我在医院耗着。在医院期间，碰到了一位熟人，记得很多年前在我们小镇上卖包子，如今快60岁了，身体还算行，通过熟人介绍就改行在医院做护工，他说收入还不错。因为护工这个特殊行业，让我想起五年前在医院见证了护工是如何护理病人的。
五年前因嘴边突然长出了一个血管瘤，我一个人住进武汉一家医院的口腔科住院部。这是一个老式的病房，房间很狭小，房内放有两张床，条件一般，室内不带厕所。同病房的是一位八十七岁的老太太，在我刚住进来不到一小时就住进来了。老太太属于口腔颌面外科毛病，腮部有癌病，需做手术治疗。
老太太的儿子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吧，说话细声细气，动作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布置他母亲住院期间的一些所需用品，其一举一动看得出是一位很有内涵之人。其爱人也忙前忙后的办理入院手续，后得知她是本院肠胃科一名工作人员。
很快就与对方聊上了。他告诉我他在武汉一所大学里担任美术老师，老太太是荆州地区一县级医院退休，父亲是离休干部，两老的退休金有近万元，跟他在武汉居住多年，父亲已走了半年多，走时九十二岁，一直都没告诉老太太真相，怕她受到刺激，每次都说回老家玩去了；他说他有个姐姐在荆州老家，现己退休在家，因利益的原因先后与他和父母闹疆了，甚至要对薄公堂打官司；他说他一男的，照顾父亲很好很方便，可老太太洗啊、上厕所啊就是不很方便。哎，要是姐姐能招呼年迈的母亲，那不知有多好啊。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也不想分辩出谁对谁错，作为家中的儿子，照顾两老也不容易，当然这也是自己的责任，是无法推卸的。
因为工作忙，于是他们在医院里联系了一名护工帮忙照顾好老太太。护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嫂，姓刘，后来她告诉我是来自贫穷落后的山区，在武汉打工有二十多年了，己买房定居在武汉。护工所做的事情也相对简单，就是伸伸胳膊动动腿，扶着老太太上、下床，递递水等工作。
等一切安排好了，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多。他们和刘护工一起吃过晚饭后，老太太的儿子媳妇把重任托付给刘护工就离开了。
老太太这大把年纪，虽然在病中，思维很清晰，每次要小便，护工就按步就班的来协助完成。每次护工把尿盆端出去倒的时候，老太太连声说谢谢。还说你又不是我亲人，我得谢谢你。
对于这位普通护工的理解，我是这样认为的：护工，只不过是你顾佣一天，就花一百二十元请来的一般护理工人。言语沟通不便，情感不到位，是不可替代子女的。
老太太在家常有亲人陪伴，环境也习惯，现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像小孩吵要妈那样，几乎吵了一个晚上。
“哎，我的妈，我不舒服。”
“哎，我的妈，我好难受。”
“哎，这是个么地方怎么不让我睡觉。”
······
我感觉这老太婆个性非常好强，对于她的一些“无理”要求，护工总是爱理不理。护工戴上耳机听歌玩她的手机，对老太婆的说话嗓门较大：不吵了，睡觉。 老太婆的几次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心生怨气，从凌晨两点一直吵到了六点。护工安心的睡自己的，凌晨六点多护工起床，对老太太安慰几句，老太太也吵累了，才安静地入睡。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家有一病人，牵连一屋人。
哎，病人痛苦，儿女受累。谁能幸勉呢？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人生最大的幸福叫善终，不是你年青时有多么风光，多牛B，而是年老多健康，多长寿，无疾而终。当然也包括儿女孝顺，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等。
早晨七点多，老太太的媳妇带来早点，与护工一起吃早点，有空闲时与我聊天。她说他姐从来都不来看自己的两老，不管过年过节，甚至病了也不理睬。那年七月，老爷子最后一次住医院，打电话多次，做了好多思想工作，他姐才赶到医院看一眼，晚上跑到宾馆休息，却没与老爷子作最后的告别。从老太太媳妇眼中看出了她们对姐姐的失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也不能把家庭关系搞到如此地步。天下熙熙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往，为了利益，连最基本的父女情，母女情，姐弟情都抛在一边置之不理情何以堪？
为了帮助八十七岁的老母治病延长寿命，儿子媳妇忙前忙后，不能来医院时只好由护工来替代自己尽孝。他们俩夫妇做的很好，值得敬佩。总是觉得老太的女儿有些不尽人情，还和自己年迈的父母斗气，和弟弟为母亲在老家的一栋旧房产正在打官司，实在是令人可笑，可气，可叹，可恨。
我国改革开放四十来年，取得的成绩不小，产生的问题不少，富了大伙的口袋，亲情没了淡了的比比皆是。时下，国家从上到下开始注重道德建设，大谈中国家风建设，大抓传统文学教育也是当务之急。
白天，老太太全由儿子招护陪伴。一下午就听着老太太哼着喊命苦，叫疼的声音。作为儿子，只能用言语来安慰母亲，他也无能为力，表情也显痛苦。听见他在一旁不停叹息：人怎么一老就变成这个样子？而且人人都逃不掉这个过程。哎······
是啊，健康是富，人们常常喝着这心灵鸡汤，高谈要养身，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用心做到了呢。不贪吃，吃多了营养过盛如同种桩稼一样会肥瓢了烂根；不贪名，贪名会伤神伤元气同样有害健康；不贪财，财多了吃不了带不走背在身上累死你。真正懂得去如何修身养性，乃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健康自己，少给后人添麻烦，同时也是给后人增福积财。
真是恶人先告状。老太太儿子听了护工说“昨晚吵死啦”之后，儿子自言自语，说在家里那么听话怎么在这里就这闹人？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晚上，在儿子的安排下，每晚吃了一粒安定，一夜安宁。
第三日凌晨四点，老太太要上厕所，叫了半天，护工才从憨睡中醒来，极不情愿，粗言粗语，让我听得很心烦。
第四日凌晨五点，老太太上完厕所，护工也顺便在老太太的尿盆里方便了一下，用检查的胶片盖住尿盆，倒头就睡。朦胧中我真想跳起来骂她一顿。
护工长得肚大腰圆，白天无事干，倒床又睡，儿子招护母亲搞些检查，倒还安慰护工，说晚上辛苦了是要多睡一会。哎，说什么好呢，这也是他老婆在医院找熟人安排的，一个劲的说是熟人，人特别好。我想，就这种护工，做人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具备，护工还说她有糖尿病，但吃起东西却毫不顾忌。自己都不会招护自己，还去护理别人，太可悲了。
这些天，感受到了高素质，修养好的一家人面对母亲病痛时的心态与担当，令我无比敬佩。倒是这名护工的声音太刺耳了，让住走廊的天门患者都觉此人不适合干这个。哎，这护工都就这水平吧，实在有待提升。像这样搞忽悠，良心过得去吗？还是见多了，见怪不怪的忽忧一个是一个？
我很幸运，身体检查完的第二天就手术处理了。由于医院病房紧张，原计划还观察两天出院的，在贾教授的安排下，第四天下午就离开了这个地方。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没有值得我牵挂的地方，倒是这护工的护理水平，让人担心不已。
在出院的前一天早上和晚上，我来到紧邻一步之遥的中山公园散步，穿梭在林中，闻着阵阵花香，无比享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真叫人依依不舍。随处可见打太极，抽陀螺，跳集体舞者，人之多，气氛之好，每个健身者身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他们身上无不释放出很强的正能量。
有些事情，经历过了说不定是个好事。今后我也要用最好的生活方式，最好的心态迎接人生下半场。管好嘴，迈开腿，不生气，不赌气，健康生活！
常言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有些事情不是用金钱就可以解决的。面对老人住院，儿女因工作没时间照顾或怕麻烦，干脆出点钱请护工照顾替自己尽孝，这是无奈之举还是追求自己生活质量？护工能和病人进行情感交流吗？其实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