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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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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 豆

                     陈俊才

今天早上,母亲打来电话,说地里的豌豆长熟了,托一个熟人给我捎来一些。我于是迫不及待地与这个熟人联系,约好中午在西湖路的一路口碰面,并取回母亲捎给我今年的新豌豆。

在我们这个地方所说的豌豆,在网上被命名为蚕豆;在我们这个地方所说的小豌,在网上被命名为豌豆。这里说的就是豌豆,即蚕豆。

每年的四月底,是新豌豆成熟的时候,只是这嫩豌豆所食用的时间较短,一般只有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

我把半蛇皮袋豌豆带回家,感到无比开心,因为这是今年最新鲜的豌豆,是本地的品种熟悉的味道,更是母亲亲手种植,在自家地里长的。

回到家里,打开袋子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模样,绿绿的外壳,饱满的身体。这是今日才从地里摘的,放在一起会升温的,用手一模,里面温度的确有些高,于是将它们摊开放在地上散热。豌豆很娇嫩,要及时食用,稍微一不注意或时间放长一点,其味道就变了。

晚上8点半,孩子放学回家要吃些东西。我首先想到的是尝尝今年家乡的第一碗豌豆。于是赶紧动手剥皮,小心翼翼地取回一粒粒鲜嫩的豌豆米,很快就有了一碗的份量,用清水简单冲洗一下,滤干,切些大蒜、生姜,热油下锅,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一道纯正地道的特色菜。在米饭还未熟的情况下,我将半盘子豌豆让孩子品尝,吃着吃着,孩子发出惊叫声:今天的豌豆好好吃呀!

我把余下的豌豆分别用几个塑料袋子装好,放在冰箱的上面存放,因为这是今年最早、也是最嫩的第一批豌豆。这样存放是为了保证下餐食用的新鲜。

豌豆在这个季节,将是一天一个变化。一般食用期在五天内为最佳,最多七天。越到后面就越显老,味道就差了些。这时可以用腌菜炒豌豆,酸酸的腌菜味道与新鲜的豌豆配合,准是你下饭的一道好菜,一般人家都会做这种口味的菜;也有人用韭菜炒豌豆,这也是不错的配料,这个时节在大小餐馆都可出现。

等到七天后,豌豆明显老了些,剥出来的豌豆,还需再剥一层皮,这时的豌豆就有新的做法,即用来和鸡蛋或瘦肉打汤,豌豆米被煮得粉粉的,配上姜葱等作料,一道美味即刻呈现在你的面前,阵阵清香扑鼻而来,让你很有食欲,尝一口,豌豆入口即化,这道菜很适合老人儿童食用,当然也适合每位食客。这样食用时间仅仅在三至五天。

待豌豆汤食用几日后,豌豆变得有些硬了,再食用时,又有新的烹饪方法。一般采取素炒,用热锅、滚油,配以花椒、大蒜快速翻炒,待豌豆一粒粒炒得膨胀起来时,加些切得细小的青椒块和调料后,稍微点些水,待水烧干后起锅。这样一道菜在城里很少有人这样食用,清楚的记得小时我们在农村把这作为一道菜。食用起来有点费劲,豌豆米被炒得粉嫩的,可外面有一层皮包裹着,皮和米紧紧相依,想吐皮却不那么干脆,全部吃掉却又觉得皮有些硬。作为往日的庄稼人家,能有这样的菜维系近一个星期也是很不错的,那时的味道、那时的场景记忆犹新,现在食用仍能接受,只是爱人和孩子不怎么喜欢。

再下一步就是豌豆彻底熟了,庄稼人家就将豌豆收割,放在禾场或房前嗮太阳,当豌豆嗮到一定程度后,豌豆外壳自动裂开,豌豆就自然的显露出来。有些豌豆皮厚,这时还没有自然裂开,人们就用农具悄悄地敲打一下,很快壳是壳,米是米。经过一番清理后,干豌豆就成了庄稼人家这季的收成,太阳嗮干后,卖掉一大部分,留下一小部分装进容器里,可供今后随时食用等。

干豌豆食用的方式就很多了,比如炒熟的枯豌豆,是孩子和大人们的零食,这就需要一副好牙齿,又脆又香,在嘴里很有爵劲,慢慢食,慢慢品,这一食品如今依然受到广大食客的青睐,食品点都有售卖。如果把干豌豆当菜,就先将它炒熟,然后放在冷水里浸泡一刻钟,过滤后再用油盐等佐料炒好,这样一道菜是农家餐桌上经常看到的。也有人加把干豌豆用土罐子煨成很粉很粉的一道菜。除了炒着吃,煨着吃,豌豆豆还可以油炸成兰花豆做为佐菜小食。在农村人家平常不会有人去做,一般都在过年的时候才去花时间去做,既要花时间去泡,还要用剪刀将豌豆剪个口,还要费上许多食用等等。如今开放的年代,人们想方设法的去创新食物的做法,不仅让食品好吃还好看。在我们本地的城郊的一个村,把兰花豆做成了产业,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豌豆的食用方法还有很多很多,这只是我个人的一般见识。关于豌豆的往事,也有很多很多。

记得小学的时候,上学的泥巴路穿过田间地头,路两边种了许多豌豆,当豌豆花开时候,女孩们就采上上几朵,用一根线把豌豆花扎起来,做成毽子带到学校,一到下课时,女孩们就跑到操场上,把制作好的豌豆花当毽子踢起来,无比欢快。等过几天豌豆成熟了,便成男孩的乐事,随便走到一个田块,摘上一些豌豆,把书包塞得鼓鼓的。鲁迅先生说过:读书人窃书不算偷。 对于我们这些庄稼人家的孩子,顺路摘些豌豆,没有人说你不是。把豌豆带来到学校,与同学们一起分享,生吃豌豆,这是我们那个年代最好的零食。我们六合村由7个自然湾组成一个圆形,学校在中间,每个孩子上学的距离、生活的家庭环境等基本是一致的。嫩嫩的豌豆吃在嘴里甜甜的,既可饱肚子又能解渴,不愧为高档的绿色食品。

炒熟的干豌豆也是那时孩子们最好的食物,但这个食物一般不易多食,吃多了会放屁,容易闹出笑话。 调查研究表明,机体对豌豆消化吸收较差,因豌豆蛋白质含量较高,可能会加重消化负担,导致胃肠蠕动增加,消化液分泌增加。同时在胃肠道菌群的作用下,会分解产生较多气体。此外, 大量吃豌豆蛋白质摄入过多,会引起腹胀、腹痛等消化不良症状 。班上同学吃了豌豆,必然会放臭屁,放屁的人在这个时候是会很表现得正经,不动声色闪在一旁。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是我们总结出来的。空气一旦被污染,就有同学出来怪他人放的屁太臭了。万一你所指的对象是错的,就会发生争论,有时还会相互骂起来,赌咒发誓等等。当然这样的事情在孩子们中间经常发生,说说就算了,呵呵一笑,没有哪个同学真正为个屁闹得不愉快。于是就有同学总结出来一段话:屁,乃五谷之气,岂有不放之理,放者洋洋得意,闻者垂头丧气。

豌豆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一种食品,就像大米一样的普通,在我的生活中,不管新鲜的豌豆还是枯豌豆,每年都未间断过。在县城工作后,每年新豌豆成熟时,母亲便盼着我回去一趟,能吃上我们家地里长的豌豆,因为食用时间短,一晃就得等到下一年。

记得十多年前的这个时节,周末放假,我说了回一趟老家,母亲得知后,迅速骑上三轮车,飞奔到两公里外的田地,把那些又嫩且颗粒又大的新豌豆摘上半蛇皮袋子让我带回城里。母亲过去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为了方便出行,家里买了三轮车。骑过自行车的人,一下子很难适应三轮车。而母亲却很快就学会并掌握三轮车的骑行技巧,经常往来于这段路上。这次在回家的路上,埋头骑车的母亲迎面来了一辆大汽车,在汽车的一声鸣笛下,母亲一时慌张,撞上路旁的一沙堆上,搞了一个人仰车翻。母亲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边把车扶正,显得没事的。待货车司机走后,母亲也很快骑车回家了。当时觉得没有什么,过后母亲的胳膊、大腿疼了好长时间。这件事情是因我而引起的。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为这件事情我一直都处在自责中。以后到地里的豌豆和其他蔬菜可采摘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要了。

如今七十来岁的父母身体硬朗,老家的田地给自家哥哥种上,在居住的房前屋后开垦了一些菜地,种上豌豆、土豆、莴苣等,并喂养土鸡、豚鸭,每过上一个月我都会抽空回去看望二老,每次都会把我小车后备箱塞得满满的鸡蛋、不同季节的蔬菜,我带回去的是父母的劳动成果,更是父母深深的爱意。只有我回去,并带上他们的产品,那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这次母亲托人带来的豌豆吃过一餐后,我告诉他们,太嫩了真好吃,母亲在电话那边笑得不知有多开心。豌豆虽然是一种大众产品,这几日的菜场随处可见,吃在嘴里也许是一样的味道,但母亲捎来的豌豆更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那便是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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