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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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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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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绿色梦想

文\黄建明

人间四月天,春意尽芳菲。我随单位机关支部过组织生活,去重庆开州参观刘伯承纪念馆。我们观看了陈列的物件、图片和影视资料片,聆听那些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传奇故事,缅怀这位军神刘伯承的丰功伟绩。这点点滴滴向一粒石子,投入到我心里平静的心海,激起涟漪,勾起我对绿色军营生活的梦想。

我父亲一九五二年入伍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沈阳炮兵部队,作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后续部队,原地待命,随时准备赴朝参战。后来,韩朝双方握手言和,在板门店划出一条军事分界线——三八线,签订停战协定,抗美援朝战争停止。

我父亲所在部队南下广州,继续学习炮兵知识,练就军事本领。父亲退伍后,去了一个钢铁厂,对工厂生活不太习惯,他主动申请,经批准回家务农。回到村里,担任大队民兵连长。我父亲性格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办事雷厉风行,严肃认真,坚持原则,严于律己;深受乡亲的好评。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才得以卸甲。我依稀记得,在“十年动乱”期间,我家里存放有步枪、机关枪和手榴弹,每当大队基干民兵训练时,就扛上这些枪,去野外实弹演练。

当时,我们乡里的还有两人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上了朝鲜战场,打击侵略者——美国鬼子。一名志愿军人姓贺,他右眼被打瞎,左手的无名指被打断,成了残废军人,后来退伍回到家乡,参加农业生产建设。他家庭十分贫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他从来不跟任何人谈起扛过枪,打过鬼子,负过伤;从来没有向政府叫过一声穷,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默默无闻地战天斗地。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清理登记参战人员,才给这类人员一些补助。另一名志愿军人姓张,他退伍后安排在重庆钢铁厂当工人。他回家乡探亲,当时的花园乡党组织非常缺人,乡里千方百计把他留下来,部队来了好几封信都让乡干部给偷偷压下了。被公社书记强留下来后,他举家从沙坝农业社搬迁到院子村,担任了大队支部书记。他坚持原则,公正无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想人民群众所想,急人民群众所急,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因此,村里的人们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名字,而是统一称呼他——张支书。

说来也巧,二零零五年,我到韩国旅游,随团去了与朝鲜接壤的板门店风景区。那时,韩朝关系比较紧张,旅游团越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韩方军事控制区,去到板门店,一条河流汉江将韩朝一分为二,站在距离汉江不远处的山坡上,眺望对岸的朝鲜,有房屋比较新的农家,炊烟袅袅,能看清农民在地里耕作。近观板门店,韩方设置的所谓朝鲜人现在生活场景再现的现场,有学生的教室——简单的黑板、简陋的桌凳、狭窄的教室、匮乏的教具;有农家的屋内设置——简单的木质床、为数不多的炊具、拥挤的房间,这一切好像一个老人在无声地诉说着贫穷的家境。再有导游的大肆渲染,朝鲜是如何如何的落后、贫穷。因而,在我的词典里,落后、贫穷成了朝鲜的代名词。那时朝鲜半岛的敌对局势,可见一斑。我曾经当过教师,还去那教室,拿着竹根做的教鞭,在油漆的木黑板上,指指点点,嘴里大声叫道:“人、口、手”,装模作样的又过了一把教师瘾。这让我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山区农村的那些村小学,那些房屋、教室、教师和学生,以及教学的情景。

父辈将最美的年华,火热的青春,激情燃烧的岁月,奉献给绿色的军营,令我羡慕不已。后来,每每谈论或看到或听到或想到与军人有关的或人或事,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我,激励着我,想象着绿色军营生活,向往着绿色军营生活,渴望着绿色军营生活。年少的我,在脑海里无数次浮现出自己的军人模样,想象自己的军人生活,渴望自己的军旅人生。同时,在睡梦里呈现过自己在军营,或是队列训练,或是实战出击,或是与日本鬼子真刀真枪的厮杀……

我过去的人生岁月里,还有过几次接触与军人有关的事呢。

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安排我,在春节来临时,给大队的军烈属拟写慰问信,交到支部书记张叔叔手里。后来,稍大一些了,我不需要父亲的嘱咐,每年春节期间,我都给村里的军烈属写一封慰问信,并加入大队的军烈属慰问队伍,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到每个军烈属家里问候。然后,集合到岩脚祠堂的大坝子上,其中有一项议程宣读慰问信,张叔叔特地安排我宣读,我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地朗读自己的“杰作”,我心里感到十分高兴,也特别自豪。这样,年年如此,我一直坚持到高中毕业。

在读高中的时候,刚好要毕业的那个春季,某空军部队来到我所就读的中学,从在应届高中生中挑选空军飞行员,学校就组织了我们毕业班学生报考。我加入了报考的行列,参加军检,别提有多高兴呢。第一次体检在学校进行,项目大致是量身高、测血压、称体重以及脱光衣服走“鸭子步”。体检结束前,尽管检验的医生拍拍我肩膀,有些无可奈何地告诉我:“小伙子,你被淘汰了!”不但没有给我带来一点点沮丧和郁闷,反而这样新奇的体验给予我更多的是开心、快乐,让我感到十分好奇、兴奋。后来我得知自己第一关就落选的原因,是由于自己小时候右手的无名指生冻疮,红肿其痒无比,听说人家说用开水可以缓解冻疮发痒,于是自己就擅自用开水烫,即使烫得很疼很疼也竭力地忍受,结果手被烫得破了皮,留下了一块紫色的疤痕。

一九八一年,中等师范毕业,我跟一位姓钟的同学分配到偏远的高山双河乡小学当教师。我高中的同学刘某是那个乡的人,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上一级学校,就回乡务农,当上了一名基干民兵。有一个冬天,乡武装部组织基干民兵训练,每个基干民兵都配有一支半自动冲锋枪,那时候枪支管理不是十分严格,训练完后,每个人把自己的枪带回家里保管。那天训练完后,刘同学来学校找我们玩,回家的时候,他嫌背着枪回家有点麻烦,就放到我的宿舍,挂在墙上。晚饭后,我跟钟同学闲着无事,就把冲锋枪取下来,第一次零距离接触枪支,我俩感到十分新奇。于是,两人蹲下身子,慢慢地把玩着枪支,小心翼翼将枪支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拆卸下来,放在楼板上一大把,散落一地。我俩仔细地分辨每一个零件的名字,讨论每一个零件的作用,然后重新装上去。拆了再装,装了再拆循环往复好多次,直到记得了枪支的每一个零件都,才甘心罢休。

二零零四年,我儿子高中即将毕业。在高考前,要填报志愿,我极力劝导儿子报考军事院校,这样既可以圆为父的军人梦,又可以缓解家庭经济的压力,以后就业也不成问题,可谓“一石击三鸟”。当时,我心里还窃喜,老天爷总算开眼,看来为父的是没希望实现做一名军人的梦想,能在儿子这代梦想成真也是一件美事。其实儿子不是很愿意报考军校,觉得军校有一些束缚发展。所以,经过我三番五次游说,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在我的怂恿下,才在提前批次的志愿里填报了收分很高的屈指可数的重点军校,以及自己觉得希望也不大的国防科技大学。

高考分数下来,儿子的考分超过了重点本科线,比军检最低控制线多出十几分。招办的同仁及时地告知了军检这个消息,好似一支兴奋剂注入身体,让我高兴了好些天。于是,我父子俩打点行装,乘车去重庆主城,客居宾馆,到警备区报名交了表册,去解放军歇台子204医院接受体检。军检这天,我跟儿子起个大早,等候在医院闭关的门前,八点钟医院大门终于打开了,出来一个人大声的告知,医院不准许非体检人员入内。检查实行“一项淘汰制”,就像足球的突然死亡法。检查分为好几个科目,包括几十个项目,其中有一项不合格就会被“打出来”(淘汰)。从医院的那门洞里,不时地蹦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孩子,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将一个个家长的希望击得粉碎。我显得十分紧张,心像稻田里的蝌蚪七上八下地乱窜。因为前一天,儿子自己称了体重,离军检标准差一公斤,有人说多几瓶喝矿泉水,有的说把肚子填的饱饱的。虽然我跟孩子探讨过一些应对体检的方式方法,也做了一些打点打点,但还是让人担心。时间像一个蹒跚的老人走得太慢太慢,漫长的等待里蕴藏着希冀。终于,儿子一脸的灿烂出来了,我悬着的心才回落到心窝。在录取阶段,我托人打探消息,时而让人欢喜,时而让人担忧。我的心犹如天空的风筝时高时低。最终不好的消息传来——儿子的分数比录取最低控制线少了十多分,被军校的大门严严实实地挡在外边。当时,我的心就像被风儿遗弃的风筝一头栽到地上,有些许失落,儿子倒是若无其事。后来儿子上了市内一所重本院校——这是他向往已久的学校。儿子如愿以偿了,做父亲的我可郁闷了好久好久。

有一年夏天,我们单位与武装部联系组织集体军训,这着实让我兴奋不已。军训在凉爽的仙女山拉开帷幕,这个地方海拔1000多米,虽然地气凉快,但是毒辣的日头炙烤在地上,让人感到没有丝毫的凉意。我们这批“解放军”身着绿色军装,教官安排了严格的训练时间、训练项目,提出了有点苛刻的要求,百分百的军事化。在教官“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宏亮、干脆、坚决的口令声中,我跟同事坚持队列训练、徒步行走、野外拉练和实弹射击。队列训练时,我还因为走正步时手脚同边闹出笑话,但我仍饶有兴趣认真地学习各个科目。给我印象最深的,也是我最感兴趣的是实弹射击。教官把队伍带到低山一个名叫黄柏渡的沙滩,在茂密的竹林旁,在潺潺的溪流边,摆开了实弹射击的战场。武装部的刘参谋程序化地做了安排,拉出警戒线,司号员选定靶位,安好靶子,教官整理好队列,跟“战士”们讲解射击的要领,演示规范的射击动作,进行了实弹射击示范。“战士”们先后进行了步枪、冲锋枪和机枪的射击,有的射击成绩很不错。我虽然没有“吃烧饼”(一环都没有),但是成绩也是属于下等,也许自己的运动感觉是先天不足吧!结果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参与的过程。

尽管我有过这些与军营有关的经历,但是铭刻在心底的军人情愫却挥之不去。如果一个人真的有来世,那我下辈子一定会去生机勃勃的军营,投身于热血澎湃的军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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