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最美的风景

劳动是最美的风景

文/黄建明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吟诵着古人描写劳动的诗句，过去那些美好的劳动场面，在记忆的海洋里翻滚，我仿佛看到了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美。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有十一二岁，在公社小学读书。为了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 学校发动学生积肥，支援农业生产，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安排了积肥任务。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我和小伙伴就背上背篓，挎上书包，爬坡一头扎进那片开满映山红的山林，捋开一些树枝，捋开一些映山红的枝条，捋开一些散发着味道的青草，将沉积在地面上的，腐烂的树叶、凋落的花瓣、枯死的野草，形成的有机肥料，用小手一捧一捧的放到背篓里，时间在小手的指缝里悄悄溜走，将积肥背到学校时，已经是第二节下课了。我的积肥过称一百零四斤，肥是积了不少，课给耽误了。周六放学时，学校组织学生排成一列列队伍，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热热闹闹，把全校学生的积肥，送到附近的庙耳、长五间生产队里，也算是投身于“支援农业生产”的洪流之中。

夏天，学校组织“大战红五月”，我和全班同学走在乡间小路上，迎着满山的映山红，满眼的绿草，去长五间生产队，收割麦子。我们在生产队长的统一安排下，一个个手持镰刀，兴奋不已，三五成群一波一波的跳到麦田里，成排成排的老老实实的收割起麦子来，“齐齐刷刷”的割麦声，“嘻嘻哈哈”男女同学的欢笑声，在金黄的麦田里，此起彼伏，仿佛演奏出一曲丰收之歌。“同学们，吃午饭啰！”负责午饭的大娘担着盛满饭菜的桶，背着装满碗筷的背篓，笑呵呵的向田间走来，我和同学放下手中的活，跑到饭桶钱，紧紧地围了一圈，争先恐后的拿起腕筷，打起饭菜，各自蹲在田边，狼吞虎咽起来。在劳动的间歇，队里专门安排“打幺暂”——吃鸭蛋、米粑，喝点稀饭，尽管分给每人的数量不多，但同学们都很开心。在那个缺吃的年代，我跟同学这些小伙子，正在长身体，有饭吃，有菜吃，还有肉吃，这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儿。

在古镇羊角碛读高中时，我们也要参加一些劳动。有时劳动课，班主任老师会安排将食堂的的煤炭渣子，背到通往趸船的那条两路长的路上，撒到青石板与泥沙相间的公路上，铺起来，便于人们行走。除此之外，一个星期，我们全班同学十来人一个小组，会被轮流安排去趸船码头背煤炭，保证学校食堂的用煤。有时也参加建校劳动，砌堡坎、围墙，修建干打垒房子。午学之后，同学们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跑到内操场，在老师板着脸、严厉的“立正、稍息”声音中，鸦雀无声，齐刷刷地排好队，背上背篓，挑起箩筐，操起铁铲，整装出发。走过学校门前的公园坝子，沿着一条机耕路，跑到遍地都是石头的外碛坝，捡小块的石头，或者到五里滩边，捡鹅卵石，“嘿咗嘿咗”的背到学校。那时候，恰同学年少，血气方刚，火热的激情被老师颇有煽动的言语点燃，群情激奋，你追我赶，不甘落后。在操场边，垒起来小山似的那堆二十来方石头，就是我们高七九级二班同学两节劳动课的显赫战果。

父母亲年老之后，从农村老家来城区同我住在一起。有一天早晨，我刚要出门，母亲叫住我：明儿，把喝完水的矿泉水瓶带回家里来。我回头望了一眼母亲：知道。我知道母亲也和其他进城跟孩子住的老人一样，认为在城里，用水、用电、用气都得花钱，买房子的几十万，还得每月按时还，花销很大。所以，母亲经常把家里空饮料瓶、废纸板这些杂物积攒起来，偶尔也把在逛街时遇到一些能变成钱的弃物捡回家里，好在没有影响家里的整洁。最初，我就跟母亲讲过，拾一些弃物变成钱倒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影响个人和家里卫生。母亲应许了，也实实在在做到了。其实，我和其他年轻人一样都不愿意年事已高的老人去干这干那的，难免会碰倒磕倒，影响身体健康。但是回过来看，老人总是闲不住，有自己的想法，出于好意要发挥余热，为儿女们减轻一点点负担，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其实，那些弃物也管不了几个钱，对于二三十十万的房屋按揭款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只不过这是老人的一片心意。

母亲到大街小巷捡纸壳、旧书、废报纸，乐此不疲，买到三五块钱，够买点小菜，但很开心。

我的岳母七十多岁，也是来自农村。来城里之后，她在小城的乌江岸边，开垦一块块土地，种上青菜、白菜、包包菜，种茄子、豇豆、四季豆，种包谷、土豆、红薯。农忙时节，天刚刚亮，就扛上农具，背上背篓，到自己的地里，刨土、播种、除草，忙得忘记吃午饭，只有火热太阳才能把她赶回家。她不但自己干得欢，种得好，还发动我的堂嫂和二妹一起在河边开荒，干起种这种那的事儿。她按农时，催促点菜籽，种包谷，植土豆，施肥、除草、收割，一样不得少，他们一块交流生产技术，堂嫂们开心地叫称她：生产队长。岳母种植的瓜果又大又好，菜蔬茂盛，收获不少。特别是南瓜、四季豆和包谷出来之后，她总是今天摘一些送给熟人，明天摘一些送给朋友，后天摘一些送给亲戚。“四嫂，把嫩包谷留起哈！”住在重庆主城的幺老子很喜欢吃新鲜的嫩包谷，时常打来电话。岳母她总是有求必应，十分大方，毫不吝啬。“阿姨种的蔬菜好鲜嫩，好鲜美呀！”人们分享了岳母的劳动果实，都会当着她的面说一些赞美的话，岳母总是美滋滋的，洋溢着满脸的喜悦。

劳动带来许多快乐，劳动是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