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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五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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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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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却的军民情<中国作家网散文征文>

透过岁月的长河,历尽人世的沧桑,在我举笔无着的时侯,一段幼时的回忆,一段尘封在心底几十年的真情,象幼时在河边打的水漂,抛的石子,一圈圈的涟漪在我心海中荡漾开来……那份真挚的军民鱼水情,着实弥足珍贵,我便有了抒写的心怀的必要了罢?

自从军队进驻我们村,让我们小小的村落沸腾了,每天在军号声中开启黎明,晚上又在军号声里安然入梦,让这个沉寂的村庄从此有了生机,更添了无形的精神气。

村里一个连,要分驻在每个家里,在我家的西屋里来了一个班,他们一行八人,个个十八九岁,精神头十足。他们的低务是在东山采石,要在十里外的县城建一座营房,每天中午十一点左右,东山上那激烈的吹哨声,是告诉人们山上要点炮了,继尔是连续半小时的炮声,这时我们几个孩子总是跑到西岭看这壮观而又震撼的场景,嘴里也学着动荡的炮鸣,振奋不已。

我记得自从解放军叔叔进了我们家以后,爷再也不用担水了,还没等我们起床,院里的水缸早满满的人,他们扫地,洗漱,哼着歌,唱着曲,吃完饭,便各人扛着至镐钎或大铁锤,到村中央的露天电影院集合,一连人在连长起头的军歌声里,转向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东山走去,歌声嘹亮而又铿锵,在陌上袅袅的炊烟中走来,别是一道风景。

爷也在山上采石,他一人拉扯着我们六口人,上午都不回家吃饭,搭发我兄妹几人轮流去送饭,只有到晚上我们一家人才吃上团圆饭,爷总是喝上一壶老酒,叹息道:"真是苦了这帮孩子啊!“吃完饭爷总让我,给他捶背,边说着当兵的不易。而这时早传来班长教歌的旋律。娘便搭上了一句:“你看,你看,苦中不也有乐吗?"

一听到歌声,我和姐就跑到西屋门外,听他们的演唱,在歌唱中所有的疲惫都烟销云散,一种超然的力量,让他们斗志昂扬,!每到星期天,军队都来放一场电影,从不间断,即使雨雪也照旧。这时邻村的一个连也过来,他们在临开幕前都有一次歌咏PK,邻村连的连长,和我村的连长,站在各自连的前面,挥手打拍,场面热烈欢腾,在比拼的歌声里,我连站优势,连长带动全连喊道“机炮连来一个,机炮连来一个!"把场面推向了高潮,全民欢腾,他们的热烈的歌唱早已把疲惫抛到九霄云外,我想这也许就是团结而又凝聚的中国军魂吧!

解放军的到来,让村里充满了文艺气息,每一部电影的情节,插曲都是人们茶余饭后争相谈论的话题和传唱的旋律。 我把学到歌儿教给玩伴,我们五六个皮孩子,也学着解放军的姿势排队唱,自觉十分威武而又排场。东山顶上,自从解放军来了以后,插上了红旗,高高的红旗在半空中猎猎飘扬!我问爷东山上为啥插上了红旗,爷说插红旗是胜利的象征!他给我讲述了东山上曾经发生过的悲壮而又惨烈的战斗,也就是历史上继"孟良崮战役"之后的"南麻战役"!爷说战斗打了七天七夜,下了七天的雨,解放军一波又一波的战斗,始终难以拿下东山上国民党的高地,后来经过侦察才知道,原来东山上的碉堡,是胡链设计的"子母堡",爷说胡链是张灵甫的表弟,是黄埔军校土木系的高材生,他为张灵甫雪耻报仇来着,因此才向蒋介石申请来指挥这场战役的!爷说因了他的子母堡的建造,让解放军死伤巨大,最后在西南角撕开了一道口子,才冲进了阵地,取得了胜利!爷讲得泪流满面,他叹息道:“取得胜利,真是不易啊!“

也许孩童的好奇吧,第二天,我们几个孩子就偷偷的爬到了山顶,站在红旗下,我们庆祝胜利般的欢呼着!这时,我们听到东山山下的围子后,传来了轰炸声,有孩子说,那儿是邻村机炮连的靶场,这声音大概是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有人嚷着要找子弹头玩,于是我们下山了,山下有一座座土岭,我们便直奔靶场的土岭,不一会儿,我们便到了靶牌的后面不远处。有个伙伴从土岭的弹孔里挖出了子弹头,我们欣喜万分,都各自寻找开来,不时各自都挖到了不少子弹头,挖累了,我们各自炫耀着自个的战果。这时几个解放军叔叔,飞奔而来,各自抱起我们就跑,我们听到耳边"嗖嗖"而来的子弹声!原手榴弹训练完毕,他们又训练步枪射击,幸好解放军及时把我们抱到安全地带,我才发不现是我家的班长他们几个。班长把我仍在地下,早已气喘吁吁,他气愤的指着我们:"你们几个皮孩子,不要命了!"

到了家里,我们几个都挨了父母的巴掌,也没少哭过,我还生班长的气,气他和爷告密,才挨的巴掌!几天后,班长把我抱到他们的班里,给我吃糖,又让杜叔叔给我吹口琴,我才破涕为笑!后来,我学口琴的无师自通,怕是得益于杜叔叔的熏陶吧?

最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去给爷送饭,由于贪玩,我极不情愿,提着饭想着玩耍的事,全然没听到吹哨的声音,我走的路上无处掩身,炮声轰鸣,才把我震醒,一时我吓哭了,在弥漫的硝烟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把我扑倒在地。炮声过后,一阵死寂,继尔是无尽的喧闹声,解放军叔叔跑下山来,好歹把扑倒在我身上的叔叔叫醒,几块石头刚好落在我们身边,人们大呼万幸。

当我看到,叫醒的叔叔是我家的班长时,我扑倒在他怀里大哭起来,那天是他背我到家的。

我爷感激不尽,嚷着要请他们,还没等把酒菜买来,班长早拿来了酒菜,还拿来了我平生第一次吃的牛肉包子。那一夜,班长破了先例,和爹喝酒到深夜,我只见他眼里噙着泪,一口一个"崔叔叫得哽咽而又亲切!我在朦胧的睡眼中,看到他们豪饮,爷拍打着他的肩膀,说着鼓励的话!

后来,我听说他到了老山前线,再后来传来他牺牲的消息,那夜,我们饭菜未动,我一个劲的哭着,爷哽咽着说:"那夜,他是来辞别的,酒也算是壮行酒吧。他说,他是粱山县的,排行老七,属他最小,他尚有八十多岁的老娘,他说……“娘听到这儿从轻啜到哭声夺门而出……

一年后,军队撤走了,我看到叔叔们与村民依依惜别的情景,在拥抱与哭声里,在鼓声与秧歌声里,人们不忍挥手道别!

几十年过去了,我忘不了班长的音容笑貌,忘不了那份浓浓的军民鱼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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