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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晓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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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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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小屋


     大年初三,和家人在外吃罢中饭后,姐姐提议拍张全家福。我们商议后,决定到滨江公园去散散步、拍拍照,还可去看看那时我们住过的童年小屋。

     天阴沉沉的,初春的风依然料峭。可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好兴致,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近公园。姐姐长居外地,看见小时候我们居住的江滩,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片清幽、秀美的滨江公园,不免啧啧称赞。

“看,那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小屋呢!”姐姐指着前方的一幢二层小洋楼,无比自豪的告诉儿子。是的,这幢西式的圆顶洋楼,就是我们童年的小屋,它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欢乐。此时,时光倒流,往事如电影片段回放,历历在目。

    记得大抵是六岁吧,跟随父母搬进这个新家。站在洋楼门口,仔细的打量着这栋房子,感觉既陌生又有些许惊喜。朱红色的拱形的大门和窗户,青砖黛瓦呈圆型的墙体和屋顶,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宫殿一般。小屋的地面全部是原木地板,楼梯也是实木的,踩着上面“咯吱”响。一楼是父亲单位的办公室,二楼算上我家,共住着三户人家。

    楼上左侧一间住着一位查伯伯。他可是个老顽童,最爱逗我们小孩玩。有天,我手捧着刚刚掉的门牙,急匆匆地找妈妈。经过查伯伯家门,他瞪着一对绿豆眼,捋一捋他那稀稀落落的胡子,露出两颗大苞牙老远就喊:“小祥子,小祥鼠,哪里窜?”我忍不住咧嘴一笑,转而想起我那刚落的门牙,忙不迭地悟着嘴掩饰。查伯伯眼小,眼力神却不小,拍着手开心地喊:“缺钯呀,小钢灶呢!”我气呼呼的白他一眼,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快回去,双脚并拢,把缺牙丢床底,马上就长齐整整的新牙哈。”我将信将疑,查伯伯指了指自己的大苞牙,说是自己小时候玩忘形了,把牙吞进肚子里,所以长出的新牙才这么难看。我听后,深信不疑。跑回家双腿立正,毕恭毕敬的把牙丢进床底,默默的祈祷自己千万莫像查伯伯那样,一定一定要长出漂亮的新牙。

    右侧是虞阿姨的家,虞阿姨是武汉人,她有一手超级棒的厨艺。每到做饭的时间,整栋小屋便满屋飘香,特别是她做的红烧肉,那才叫做一个绝。每次做红烧肉,我立马就闻出了那特有的香味,便不由自主的跟在虞阿姨的屁股头打转。这时候,虞阿姨挥舞着锅铲,从锅里夹出一块油亮亮、红灿灿的红烧肉让我先尝为快。吃一块还嫌不过瘾,待虞阿姨起锅装盘后,忙用手抓一块丢进嘴里,烫得张开嘴连连哈气。那肉在嘴里那个香糯呵,至今想起都口水直流。

     小时候,每个星期天,做完功课便随着父亲到办公室去玩。办公室里有个大大的书柜,那时识字不多,基本只找画报看。爱美也许是女孩子的天性吧,有一回,特地劲巴巴的问妈妈:“妈妈,我白吗”?妈妈笑着说:“白着呢,白得像那白鹤脚样呵。”我也没多想,相信妈妈一定是夸我的,便喜滋滋的一边玩去了。那天翻看画报,突然看见几只白鹤的图片,忙定睛细看。啊?白鹤张开的翅膀又白又大,那麻杆似的双腿怎么乌不隆咚的呢?!我拿着画报找妈妈对质,妈妈得知原委后笑得前俯后仰,我却得理不饶人,最后以一支雪糕作为对我的精神补偿,才算了事。

      回想这些童年往事,冷不丁地触动了我心里那块最柔软的角落。呆呆的望着这个曾经的家,儿时的欢声笑语仿佛透过厚厚的墙壁,久久的在耳边萦绕。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年,那小屋里散发出的,淡淡的人情味,在这午后倦佁的时光里,却似开了闸门的流水,任它在我心里,温暖肆意的流淌……

     事过境迁,这次故地重游,我们姊妹三个一起回味着过去的美好时光。阴沉沉的天空,恍恍然从云缝中挤出了一缕阳光。阳光轻轻地洒在我们岁月留痕的脸上,暖洋洋的。唯独妈妈,白发苍苍的妈妈,她静静的依在门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紧闭的大门,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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