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随笔》

这红尘何以变得越发陌生？我一揉再揉双眸，无法相信并接受这一事实。无聊、龌龊的社会风气与理想间的距离愈益遥远。梦境桃源的世界，只是凭空预测的虚无文明，且是一个古老又传说的地方。横亘在苍空之中的阡陌，我该如何英明果断指引一条适应自己的路。终日无所事事的聊而乏味，尝尽了它的烦忧与深痛。

曾亲睹一位位容貌惊人的女子，被拐向无际的黑暗，令其蹂躏与摆布，骗取而吞并了她们纯真的心灵。有人是痴迷不悟而无辜牵累；有人是咎由自取是活该如此。眼看又一批逐见沉溺的女孩，残忍的现实把她们一个个推向罪恶的深渊。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多么响亮的年龄，多么大好的年华，如今却是白白断送了前程。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法定年龄，却过早地承受仓促的颠簸，根本是初中刚刚毕业的少年，摇身一变小两口子，手里还抱着一个不够标准的宝宝。尘封的世俗观念再次风吹草动，而且这场戏愈演愈烈，它再次加重我的厌恶之感与反逆冲动。种种说服技巧，样样道理俱全，都不能力挽狂澜，真是无可奈何。看到老顽们屡教不改，虔诚地求神拜佛，那毕恭毕敬、毫无二心的一幕幕…那一颗愤世嫉俗的心，不停地颤栗，感到极其的可悲。

我很想以《沦落人生》为题写一篇纪实报道，在青春这道风景线里，把这几年来我的所见所闻一一传真，以抒发心底无法宣泄的愤懑，以寄予那久盼梦寐，却不能成全的美丽意愿。可是，水平实在太有限，肚里挤不出什么笔墨。我也曾有过一段迟到的爱恋，但却早早地结束了。都说初恋不是喜剧，但也不至于是刻骨铭心的悲剧吧。我也曾有过梦中的初恋情人，脆弱的心灵，盲目缺乏成熟的情感，是注定结不出累累的硕果。

今天，当我的老庚们，甚至比我小的人，一个个结合一起，我感到一股火烧燃眉之急。由于自身力量的不足，以及许多的点滴都是那么不尽人意，我有何心顾及这方面来。也许我是一条劳碌奔波的命，注定比人家付出沉重代价的人，但我决不畏缩，一定要奋力向前，不要被自己所打倒，活着是不能充当弱者的。

一条茫无边际的征途，我在久久地踟蹰，梦想就此驻足停留。时而轻盈信步徜徉，时而狂奔狮吼苍空。累极了就躺在路边的草丛中，此情此景，富有浪漫与诗意。我闭目假寐，突发奇想如果时光就此停顿，等我稍息一会再度轮转该多好。我舒展四肢，紧迫的神经也逐渐松驰，海阔任鸟飞，我有些飘飘然，宛如翱翔长空并驰骋风云里。在这样的快乐环境里，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腔愤恨之情，才可以淋漓尽致，宣泄开来，才合乎我的本性，才真正找回自我。我无所顾虑，畅所欲言地，把每一件心事都留下。从此，灵魂深处的枷锁就此得以解脱。

虽然手法拙笨简单，笔力肤浅不足，成就不出好料。我一如既往，只愿善始善终。可能如人们所言的那样：“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这话没道理，是唯心，是谬论，身为人就会历经各种挫折，碰到许多不乐意的事。一代青年们，那脆弱的心灵更是经不住无情的考验，往往是孤独与闭锁，于是利用种种途径或方式，开始了自恋与自虐，于是才有了一个称之为内部获得的时代。这是一个多思的季节，我就是经历了这么一段历程。青涩岁月，苦乐年华。唯有如此，空虚的灵魂才得以无限慰藉。尽管这种途经是无奈的，也是被迫的，象我这样的人，也只有如此才能开心，才可以痛痛快快。我绝不会与最大的志趣产生相悖的动机，决不会，永远也不会。

我是否心灰意冷了？彻底就这样放弃了？可能是我刻意追求完善，眼里无法再现扭曲的人性。当我逐步高度觉悟的时候，看到那愚昧的一幕又一幕，可悲可笑甚至恶心的镜头，我就无可奈何，浑身颤抖个不停。现代文明的今天，竟然还存在着卑劣的一面。我千百度地试着进入其间，引经据典地，使出全身解数，或许言过其实，让他们知道并懂得事在人为，没有神仙鬼怪，没有灵魂所能左右的，可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仍然虔诚向上。我循循善诱，苦苦相劝，可谓竭尽全力，都无济于事，他们依然无法开窍。我不管别人家怎样，但我格外反感家人那样，我怎么了却这桩心愿，怎样才能如释重负。如今不是我说服劝解不了他们，而是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照样我行我素，他们是否无药可医？

我心里闷得慌，咽不下这口气，极力想改变现实，也许是我闲事管得太宽了，也许他人家的子女根本不理会这些，但我管辖的是正经之事，所讲的也是真理，做任何事都应该首先弄清个是非曲直，图到啥否？从旧社会遗留下来的迷信火源，再次燃起，而且火势很旺。封建思想后继大有人在，时代发展到今日，为什么这妖言惑众的言举就屡禁不止？为何得不到圆满的彻底肃清？难道真的象教科书上写的那样，短时间内不能消除，还会长期存在？它不知还要延续到多少年多少代，期望能有这么一天的来临。

尘封的迷信观念，低俗的百般无聊，这蛊惑并欺诈人民的无影杀手，何时才能灭绝并送上永无返生的断头台？这邪恶的风气愈演愈烈愈猖獗，难道就没有人来管管使其收敛一点吗？我曾亲睹一些地方高官显贵，也被列于其中一员，行径缺乏应有的文明素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没有一点人民公朴形象，太不够格，身为国家干部不以此为戒，留下好的榜样，相反败坏党纪国法，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破除迷信，倡导科学。人们的文化程度低，就会产生素质差，如果进行了必要的义务教育，就不会出现成群结对的信徒，也就不会祈祷上帝的保佑。一切都是无知，无知必然愚昧，世上没有救世主，命运是主宰操纵在自己的手中。

近段时间，一阵势如破竹的邪气，在我的家空中弥漫，味道很浓，我尝试不得。母亲已痴迷很深了，每天总要焚烧厚厚的黄裱，敬神上香，用植物油沾在纸芯上，点燃称其为夜明灯，并跪在地下，十分虔诚地双手合一，心中念念有词，期待神灵，来保佑我及我的家，我的劝言发挥不了用场，母亲已无法被感化…

我常对自己说，也常想，鼓起勇气，平心静气开诚布公地与父母们好好谈谈。此时再不谈，该等何时，几次下足了决心试了试，但不知怎的，没有引入正题，聊到点子上，勉强了事，结果功亏一篑，半道而废的。也许是我太草率，没有积极投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说他们没在意，不太往心里去。我在渴望沟通，我在呼唤理解，我迫切地希望交流一下。这是一种强烈的呼声，人与人之间缺少的就是了解，我多想与他们相聚一起，充分体现亲情的和谐，这是我应该做到的。谁说两代之间有代沟？是无法沟通的，我要充满自信，衔接上这根断了线的心弦，可还是失败了。

二十多年了，父母亲给予我许多，付出了很多，但始终没有赋予我生命的精神养分，哪怕一点点。也许我又是多费口涎，身在福中不知福。也许我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也许我在从事一件毫无品味的文字游戏。事实上，他们一点不了解我的内心，更谈不上理解。近几年来，他们对我所说的话是置若罔闻，我努力改变面临的不良局势，但还是枉然的。他们为何不能反思一下？想想每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何不提高一下自身素质？不想让自己更有觉悟？他们还是冥顽不化，太守旧，太传统，太封建。

我不怨天忧人，谈不上，也毫无理由，我从不会怪罪他们，只从内心嗔怨一阵子。我就是在这样一个缺乏精神养分的环境中成长。在我的岁月里，我无法接受合理的家教，不说高水准的育人，最最起码的能力都不具备。从我记事起，父亲总是板着脸，凶巴巴地训斥着我，若我稍有不怎么的，就大发脾气。有一点我要感谢他，把我培养成憨厚忠诚的性格，很听话的样子。小时，我没有半点撒谎，给人一种过于诚实的感觉，怕见人，羞答答的样子，没有一点调皮样，有人说还挺可爱的。

追忆起往事，仿佛在昨日。父亲限制了我的自由，把我管得太严了，太闭塞。一颗幼小的心灵，如同一株禾苗，岂可轻易困扰？幼嫩之芽，不但要施肥，还要万般爱怜，而他却束缚了我。虽说他很少打我，但一句晴天霹雳之举，实在令人无法接受，就这么一天天接受到今。他们水平低，自然谈不上什么高见，却也不能这样对待孩子，小孩很注意大人们的表情，至少我是这样。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启蒙老师，然而，他们却忽视了孩子这一点。我承认天生拙笨，生性底子薄，但我相信，通过好好教育，难道煅炼不出一块好料？他们关心孩子不愁吃不愁穿就行，却不注重孩子精神上的需求，只知道成绩不好是不用心努力造成的，根本不检查一下自己，肯定有一些原因，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留下的这些文字，我是否头脑发昏？竟然对自己的父母产生偏见，这是不应该的，也是不允许的。中国有句俗语：儿不嫌父母丑。我将遵循这一信条，好好善待他们，重新走进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好好认识世界。

牢骚得到了泄露，苦恼是否就没有了？没有一个好的结局，我的心终将不能安顿，我于心何忍就此弃之，我感到十分的无奈，突然一阵剌痛袭向我的心田…

一九九七年三月十四日拙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