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菡萏的头像

菡萏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1/13
分享

六一

今一早,有人在找《白帆船》,一本俄国典籍,一个七岁小男孩的故事。白帆船,是他的海市蜃楼,梦中的爸爸。童年里有关美好的想象,迷人的色彩,遥不可及的温暖与幸福都装载在里面。

当神灵中的鹿没了时,男孩开始绝望。头一天还分明看见它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湖边优雅地踱着步,转眼间血肉模糊,成为盘中之物,这让他受不了。小小的世界坍塌后,男孩病了,发着高烧,走向了大海。化做一尾鱼,游向了那艘梦中的白帆船。这是此书全部的情节,善与恶,自然与人类,大人和孩子,洁白与黑暗,清醒与糊涂,全部囊括其中。

生命是一首忧伤的歌谣,每个人梦里都有一只这样的白帆船,那是我们的童年。

我们都是溪水边的孩子,我常如是说。因为不管多老,都要照见自己。照见什么呢?纯真!这才是不老的神话。

纯洁、真诚、干净,对于孩子来说何其自然,而对于一个往纵深走的大人,并非容易。走的路上,蒙尘蒙灰甚至蒙羞是常事,更会自以为是,即便所谓的老成持重,有时也只不过是浅薄的代名词。因而天真,往往是心底的钻石,黑夜里闪动的翅膀。

史铁生的《记忆与印象》,能被记住的不是《我与地坛》,而是《小恒》。至少于我是这样,窃以为是里面最精彩的章节。小恒是个白净秀气,像女孩的男孩,和母亲单过。那个女人并不见得是他的母亲,糙而黑,也不识字,或许仅仅只是个关联人物或过去的帮佣,但待小恒特好。

有一天,家里抄出几十匹绸缎和若干银元,华丽丽铺满一院。白亮亮的日头下,一把把银元抛上去,再落在绸缎上,沉甸甸的毫无声息。小恒妈木桩样跪在老海棠树下,啪啪啪的皮带声,震得枝颤叶落。小恒是自己走出来的,接过皮带继续抽的,声音更刺耳。这时小恒妈倒安心了。

小恒为何满面泪痕抽打自己的母亲?因为他要自保,要表明态度,要留在北京。这个胡同发生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他知道该怎样做。然而因为年龄太小,未能留下,还是和母亲一起走了。寒风里,母亲依旧搂着他。

这篇文字写得四野无声,让人久久不语。

偶读一贴,一个上海教授讲自己女儿如何进行牛蛙教育,导致三岁外孙挤眉弄眼,浑身抽搐,患上了青蛙病的故事。一样无语。高档幼儿园,学区房,没那么重要,皆人为焦虑。我所见到的成才例子,大多只是一片安宁的水域,一间敞开的书房,一个潜移默化的习惯。这些均来自孩子的第一环境。一个习惯,便是一生,外部的捆绑,那么生硬冰冷,令人窒息。

想说的很多,关于孩子,关于那些松软洁白的云朵,一叶叶小小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是不是一片洁净的蓝天,就可以承载的了呢?

昨晚在公园散步,刚下过雨的天空,雾气很重。人是轻的,四周一片模糊,水面饱满,涨高许多。荷还没开,依旧是新荷,翠得如绿苹果新打的浆液,漆黑的夜里,听得见婆娑长大的声音。

给熊熊寄了两套裙子,最简单的款式,没任何负累。放弃一切花边蕾丝,只是全棉的围裹。舒服便好,这是它全部的意义。不觉间,她已三岁了,已足够漂亮,像个小小的湖泊,不需要任何装饰。

发《天津文学》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