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忆

          ·友情·

 窗户变得模糊了，丝丝点点的物体击打其上。起初还是断断续续，后来就大了。而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下雨了。

 谁又了解，过往的点点滴滴在某个夜晚突然降临，压得我喘不过气。并不为人所熟知的，反而成为那段时间的主旋律。直到现在，它仍然萦绕在我身旁……

 一不注意，就把我拉向跌落的深渊。

           ·01·

 那时，我还是我。会因为昏暗的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而惊慌，会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而等待一个下午，会因为一个天马行空的梦想去不顾一切……都还在。

 记不清了，是你的骄傲放纵了我，还是我的卑微造就了你。你我天不怕地不怕，都自认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谁也不服谁，就“打”了起来。从那时起，教室里奋笔疾书的人就多了一个，体育场上挥洒汗水的人就多了一个……最透彻的表现还是你我排名，从五十几窜到前十，并且不动如山。

 可是为什么，说好的一起，你却半路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并赌气般，再也没出现过。

 你知道吗？每次走过那条小巷，我都以为你会扮鬼脸吓我一跳，可每次希望都落空了。

 有时真的特别讨厌你，明明内心已经崩溃了，可外表还要强撑着说我不在意。谁能够知道早上我帮你收拾床时看到枕头上的一大片泪痕时，内心的不解与失落。

          ·02·

 那些闪着传奇色彩的故事，在阳光的反射下，在黄昏刹那的见证下，被我以时间为锁，记忆为箱，封存在两年的时光里，落满了灰。

 终究没有听到你亲口说出的话语，没有看到你眼里的欣喜。我走进审判日前的祭坛，大声控诉着我的诸多不幸，我询问正义何在，可空旷的殿堂里无半点讯息传来。面对着记忆里令人绝望的沉默，你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在不知喜怒的情况下惶恐不安……

 究竟是怎么了，那些曾经令我无比欢喜的事情，在那一刹那失去了所有印痕，变得枯燥乏味。所谓的羁绊，再不能限制我的我的一举一动；反倒是那些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成为了我的第一考量……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我英语成绩上来了，就请我吃东西的许诺。当时我还笑着调侃着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可现在，我做到了，你却没有遵守诺言。或许你在一个不为我所知的时候，坐上了一辆通往诗和远方的列车，抛下我去寻找快乐了对吧。没错，一定没错，不然你怎么会那么令人不解地抛下我走了，留下满腔的疑惑和不舍，并在我之后的人生中投射你的影子，终究是知道所谓思念的味道了……

  我想你了。

         ·亲情·

          ·01·

 年龄日复一日增长着，像是坐上了一列没有返程票的火车，在发动那一瞬间的“轰隆”声中，我意识到来不及了。

 年轻的脸庞日益瘦削，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来越孤独。可笑啊，我竟然在最该努力的年纪里开始回忆往昔，做着本是古稀之年该做的事。说来很抱歉，那日在公交车上，耳边传来本不该听到的话语“他的背影真的看上去很孤独，你们平时要多跟他交流一下，避免.......我当然知道，可他真的很孤单啊，你们平时很忙，但只要多跟他说说话就好了呀。你们亏欠的东西……”

         ·02·

  泪水模糊视线，耳边的一切在发动机的轰鸣中若有若无了起来。

 很不应该，麻烦您了，从小我的世界里便是您的爱 我明白我已经很幸福了，可我为什么就是感受不到呢？您说亏欠了我，可我真的感受不到您亏欠我什么，反而是我接收到的爱越来越庞大，期望越来越高。与此同时，我就像手足无措、碌碌无为的废人一样，只能是拼尽全力去实现你们对我的期望。可是说真的，我没有什么值得你们去期望的，能做的，也只有拿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分数罢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愿望，从未拥有过为国家奉献的一份心，我真的没什么用，明白了吗，那就请您不要反反复复地强调我没有未来好吗？明知道那些都是气话，可是为什么它们每晚都要钻到我的心房里，把那里搅成一团浆糊。而我，除了拼了命地自责和忽略从心脏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去澄清，也无法去分辨。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本就是一滩浑水，我甚至无法了解究竟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所能做的，只是这个年龄看上去很正常的事情，拿着微不足道的成绩骄傲一下，在同学面前正经一下，可那不是我啊，真正的我早就不存在了。而每晚坐在台灯前努力，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期望和自己可耻的虚荣心的行为罢了……

  我从没在乎过。

         ·隔阂·

 童年这个词，应该是天真烂漫的，每次想到就能让人嘴角上扬的，可并不是这样啊。

 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人还很小，没有是非观念，但知道一点，有钱就可以去买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像乞丐一样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寻找别人不要的瓶子、纸盒、报纸，再花上两个小时拖过去给废品站换钱。那里的人见我是小孩子，就把价格压得很低。可那时我懂什么呢？依旧很天真地用加减法算着，还有几天攒到足够的钱，去小卖部买自己喜欢的玩具。有时候算着算着，脸上就露出快乐的笑。

 很快，手头上的钱越来越多。在一个周日，卖掉捡来的纸盒后，钱不多不少，足够了。我兴高采烈地去买了玩具，正想去小伙伴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是，父亲回来了。

 父亲，在我的整个童年中扮演的是反面人物。那几年他找工作四处碰壁，几乎就是今天干完，明天不知道有没有饭吃的状态，脾气特别不好，父亲要支撑起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头发都愁白了，脾气暴躁。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背景下，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夺过我手上的玩具，一把摔到地上，而后将我拖进房子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知道吗？您夺过玩具，摔到地上的那一刹，我第一次萌生出“不如就这样把我打死算了”的念头。

那是多么清晰的无力感，并且伴随着我每一次的噩梦。我却无法反抗，眼前的人是我的父亲，是撑起了一片天的父亲，可是我做错了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对错混淆乃世界常态，无人可以给出正确的解。而现在，对错已不在重要，内心的伤痕再也无法消去，只能任由其……

 愈加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