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已故的母亲

看望已故的母亲

文 / 陈言再叙

 细算与母亲梦里相见的日子，诸多话题已收录成文字。逝去的两年云烟，无法阻隔我与母亲的交流。今年是母亲去世的第二个年头，按民间习俗，是正月初二挂纸，而对于我，更愿意理解为看望已故的母亲。

去年正月初一，阴雨绵绵，人多事杂，我没有多陪母亲坐坐。今年正月初二，我特意单来，坐在母亲坟旁的石头上，细数母亲活在人世的温暖时光。

关于我母亲的故事，先后收录于我的美篇个人专辑和中国作家网个人作品集。我写《我的母亲》，被其他平台转载，得到上百个美友点赞支持。我想，读者认同的，并非我的文笔，而是母亲骨子里的伟大。

今日坐于坟院，母亲在里头，我在外头。虽说是母子阴阳相隔，可我仍然感觉，母亲的音容，母亲的话语，还在眼前，还存耳边。于是，我忍不住站起身子，靠近坟头，将冰冷的石头搂抱，胸口贴紧坟边，内心默数八十六次心跳，记录母亲活在人世八十六年的生命历程。这样的场景，不只是感动，也不是做作，只是那一刻，我愿意那样亲切而自然地与里头的母亲一起，完成一次相隔阴阳两界的无声交流。

其实，刚见到母亲的坟墓，我老远就喊：“母亲，新年快乐！”到了坟前，我先跪拜母亲，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再在石碑前的台阶上，摆上亲手做的酥肉，豆腐，糍粑，倒上矿泉水代酒，与母亲举杯同饮，隔世同食。

 正在这时，一只小狗走近，汪汪乱叫，我起身将它赶走，不想让它破坏我与母亲隔世可亲的那份宁静。那样的情景，母亲灵魂可知，我的凡心能懂，便是回报母亲的最好慰籍……

我自说自话，捡起母亲生前爱聊的话题，说三道四地与里头的母亲胡说一阵子。虽说那是阴天，感觉母亲的坟前小院还是那么光亮，透过厚厚的白石，母亲平躺在里头的影像慢慢清晰起来。我丝毫没有因为母亲会变成鬼神而感到害怕。相反，我把母亲当成活着一样，给她聊她的子女儿孙，给她聊她的左邻右舍，给她聊她坟墓的前山风景。尽管我心态平和，聊着聊着，我的视线还是模糊在远处的群山之间。远处，对面的高速公路上，一直保持着车来车往的阵阵热闹，预示人间烟火生生不息、渊源流长……近处，村庄上空，关于森林防火，禁放烟花爆竹，禁止一切野外用火的规定还在广播里不断重复。是该移风易俗了，基于环保的角度，我打心底支持政府的规定。也许，从今年以后，故乡习俗里，春节挂纸，清明上坟，都不必烧纸钱、焚香，放火炮了。

虽说故人远逝，应当按多年的习俗缅怀他们。但是，我这次特别的缅怀经历，让我觉得：最好的缅怀，是心中多存挂念，活好当下人生，把一种实实在在的人生精彩，书写给活着的人，书写在追溯故人故事的尾声之中。

 202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