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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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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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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唱给山林的歌

 文/陈言再叙

有时我想,如果城市的钟声,无法叩响心灵的音符,就把生命挪用一天,与城市彻底远离。

于是,农历庚子年七月初五,我和我的爱人开车去泸州市最高的山峰罗汉林,准备在山上露营过夜。

我开车到罗汉林山顶,见识了本市最干净的蓝天。罗汉林建筑工地上,几辆机车正在挖土修路。大风扬起尘土,像是穿行在沙漠之中,让我本想旷野山顶之心,无法找地落脚。

几经周折,我在叙永五桐洞森林之中,挑选到合适的停车露营之地。此地如仙境,恍若诗画中。停车暂留步,好句张口来。雾锁山头白茫茫,苍松翠柏壁前藏,阵阵秋风柳拂面,鸟啼林竹韵悠扬。

我们漫步山林之中,呼吸清新而湿润的空气,享受沁人心脾的凉爽,走一条曲径通幽的路,听一首融入自然的歌。

零点时分,我们夜宿车中,夜的漆黑吞没了周围的一切。感觉大山深处,高低错落的丛林当中,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凄惨而绵长的声响,跟儿时大人们说起的鬼叫声一个样。我准备打开手机,启用短视频,录下山林野鬼的嚎叫。我们屏住呼吸,想细听个究竟,但无法辨析那叫声是啥?没有一种动物的叫声和它接近。

空旷的山野中,“鬼叫声”一阵一阵地向耳边传来,一唱一和的,特别诡异,特别吓人,时远时近,时有时无。当我镇定下来,只当是“鬼”在作祟的时候,那叫声居然彻底消失了。

奇了怪吧,荒山野林的叙永五桐洞森林中。一颗不怕鬼的心灵,在一个无限亲近自然的入口。我听到了风呼吸的声音,蟋蟀与我为伍,唧唧复唧唧地吟诵今夜无眠的序曲。

爱人还在刷朋友圈,我却与朋友圈恍若隔世。我沉浸于午夜的丛林之中,松树、柏树、水杉和灌木,都成了我的好友。风没有吹,它们与我,一直保持着相对不变的距离,一同呼吸着各自的生命。这境界,鬼来无门,虫草有心,一切都无语无声地接纳彼此。

山,在午夜赋予了它别样的灵魂。我们在山中,很乐意地成为山的一部分。那个忽略凡尘的世界,生与死,突然变得像日出与日落一样的平凡和简单。

生命在无光的视线里,爱能赋予周遭的一切。空气,时光,天地,构建一个生生不息的大自然。而我,还有我的爱人,浑然入山中,瞬息无心计,互称林中鸟,闻听草生趣。

在山中,我渐渐明白了沉静就是山的语言。我们顺势融入无边的寂静,感觉在我们的世界,平添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在一个空旷的世界里,形如一草一木的生命,在万籁俱寂的午夜,融入山林,与虫鸟共呼吸,仿佛置身于群山相拥的怀抱。那是一种不用人类语言表达的幸福,像风一样,注入在无边的想象里。

在山里,午夜的风,突然注入一丝冷气,引发一个不由控制的喷嚏。我好像于山林之中惊喜入尘。是啊,当我需要在大山深处找寻灵感的时候,我的爱人陪在我的身边,一种触手可及的幸福,悄然而至,恰好温暖着我和她的世界。我们情不自禁地彼此牵手,共享于这一片寂静的时空。当呼吸成了我们共同的声响,鬼怪已经无法惊扰到我们。

在这个不眠的午夜,我开始思考生命与鬼怪的命题。其实,鬼怪对于自然,完全是一种虚无的存在。一个内心坦荡的灵魂,鬼怪是无法入侵的。当你无愧于他人,无愧于世界,你便有了融入天地的内心,鬼怪当然入地无门了。所以,生命的强大,一定源于内心的镇定和坚强。就算你曾经撞见了鬼,鬼怪也会无趣地离开。

大山深处的午夜,在世人沉睡以后的山林,我的思想,正淋漓尽致地释放我的灵魂。我沉寂多年的生命,找到书写自然,书写自我的出口,活跃于指尖,表达一个自由奔放的灵魂。在山中,在路上,在内心沉静的午夜,张扬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此时,自由是我与山林的共性,奔放是敢于融入山林的自己。

雨,零星地滴打着车顶,午夜的星光,已经隐退在山的另一边。黑暗从四周席卷而来,我的文字和我即将顺势入睡。只有蟋蟀还在无休止地弹唱植物世界的夜曲,在它的歌声里,我似乎游离在本我与非我之间,正好携手山林和鸟虫,迎接一个特别安静的黎明。

午夜,有一支唱给山林的歌。唧唧是蟋蟀谱写的音符,宁静是山林自己的主题,淡泊的风,悄然带走我的记忆,将我与世俗剥离。如果生命在某个节点,学会淡忘,那一刻,生命已经走出本我与非我的纠结,只是山林的一分子。

2020 08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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