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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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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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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些豌豆苗

  文/陈言再叙

夏秋之后,冬必会来,或阴或雨,本冬之常态。季节更替,牵动岁月流泻,抑或触及生命,抑或类比人生。感觉人生百年如赛事,当你走过中场,没有领先的比分,没有足够的体能,更没有胜赛的把握。何不趁中场休息,缓解压力,缓冲自己,调整人生下半场的战略战术呢?

细数人生赛场,起落未知,胜负难料。很多时候,对手只有你自己,急什么呢,拼什么呢,在终场哨声吹响的一刻,都一样归零。所以人生,更多只是一场不必计较输赢的比赛,赛程有多长,在哪里终结,太多的未知,需要我们去设定或者改写。就像这个阴冷的冬天,阴雨天气时常阴冷情绪。我在期初教学《一个豆荚里的五粒豆》时,喜欢文中窗台边的豌豆苗,喜欢它寒冬里生长,更喜欢它春日里开花。

两月以后,我们班教室南面的窗台上,我成功种出七八根翠绿的豌豆苗。塑料瓶口外长出一两寸长的茎叶,像几只永不飞走的蝴蝶。它们听我上课,它们听同学回答。它们在微风中点评课堂的精彩,它们在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冲着同学争辩,然后轻轻挥手,一致笑而不答。

我沉思的片刻,它们和我对视,我在环顾四周时,它们乖乖地静立窗台。同学们在作文点滴中成长自己,它们风雨交替中舒展身姿。

它们听我讲述,对我留白,旁观同学们课间嬉戏,在同学们的歌声里蓄谋春天。它们积淀能量,计划来年的精彩。它们寻思未来,蓄势一场阳光下明媚的花开。我更喜欢它们每个冬日,给予我和学生的平凡和相伴,在有风没风的日子,默默地和我们对望和交流。

我常想,心若无边界,草木也能语。我种在塑料盒泥土里的豆粒,是否也在感谢我给它们的生命带来一份热闹和精彩呢?它在那里生根发芽,在那里愉快生长。它们是否习惯我时紧时松,时浓时淡的课堂呢?也许,它们只是身处窗外,才正好享用自得其乐的旁观生活。有学生羡慕豌豆苗只听课不交作业的优越,而我竟然突发奇想,要和窗外的豌豆苗互换活法。

虽说我和它们可以对望,虽说我的思想可以穿越尘世,与它们在灵魂深处交流。但是,我的课堂和窗外的豌豆苗有着一块玻璃的存在。好比我和生活之外的自我,有形与无形之间,只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虚拟。文字为我的虚拟留下交流的痕迹,一吐为快的灵感再现是愉悦灵魂的幸福瞬间。

反观现实与人生,更多是认识平凡和接受平凡。但凡冬天,但凡阴雨,试着假借窗外豌豆苗的角色,旁观自己,看窗外的绿色,看近旁的花草,将自己和自己分离。在本我和非我之间,换一种活法,放松心情,放过自己,避免一条道走到黑时的一错再错。吸一口清风,任思绪清零,理清自己究竟应该追寻什么?如果,自己已经不错,那就停停,犒劳自己,鼓励自己,留点力气,准备下一站启航。

就在这个冬季,我在教室外面的窗台上,种下翠绿的豌豆苗。生活像一块玻璃,阻隔在我和它们之间。它那生命的原色,引诱我的幻想,有着生命互换的冲动。抑或思想无形,隐约触碰灵魂之外的本真。动物亦好,植物亦罢,宇宙茫茫,生命无限亦无常。我的思想游离在豌豆苗的茎叶与触须之间。突然,一阵没有来由的风吹起豌豆苗即将张扬的裙摆,三两只山楂鸟在教学楼外的香樟林滑翔着它们花白细长的尾翼。它们是飞是停?它们是说是唱?它们是表达爱意,还是谈论春天?也许,我不必追问生命,也不必追问自然?就在我回收视线,看到同学们书写试卷,书写童年的时候,一缕阳光从豌豆苗的上空投射而来。阳光下的豌豆苗越发可爱,教室更加敞亮了,我的心也是。我从同学们红扑扑的眼眸之间嗅到一种温热的气息,不,我已经在同学们笔尖的字句里,看到了又一个明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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