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邕江

一 遇见

一条江河的诞生无人知晓……

我翻开时间简史

在星河漫长的历史中发现你

我循着你的足迹阅读属于你的符号

从此便与你难于割舍

我甘愿变成一条小鱼，一只虾米

游弋在你鲜活的血液里

你的诞生意味着久远

久远，久远的，如同星河的璀璨久远

渊远的历史铸就亘古的恒定

甚至永恒，那不是传奇

于是

安宁如雨洒落大地

伴随春风纷纷生长

岸上那火红的木棉花啊

是时间累积的果传承

年复一年的三月，一个时间段的特写

在壮人的歌声中绽放，映红两岸

有你存在，岁月依然流长

以时间为尺度比测，丈量

三叠纪，寒武纪，震旦纪

甚至更遥远的过去和未来的悠长……

上游花山的壁画啊

沉淀成一江碧水，日夜舞动吟唱

路过的云朵感动，驻步，哭了……

于是，天空伴随落下的雨滴悲鸣

那一腔浸润着远古情怀的柔情

从古流淌至今，依恋在你的心头

离去只为化作你身上流动的热血

而留下，用赭红色描摹你的舞蹈

牢牢地刻印在岸边的崖壁上

坚守天荒地老

直到，不限于我与你的遇见

你的流向确定了，朝着海的方向

那些饱含风尘的眼睛不再忧伤

那些历尽沧桑的目光有了方向

于是鸟儿飞临，白鹭像云朵欣然降落

带着安详守候在你身旁

与时间的长河融合，汇聚

从此岁月有多长，你就有多长

碧绿是你安澜心静的素颜

也是你最富内涵高贵的美

天地由此感染，两岸生长出了绿色

我相信一滴水的力量

我相信一滴水的开创

没有巨手开凿，落地炸裂

汇聚成滔滔奔流的江河

把生命从远古滋养迄今

你成了万众敬仰之母

那些生命啊，千千万万

故事千千万万，生动神奇

岁月沉钩，凝练成一首首诗歌

回荡在历史的长河上，浩瀚如海

我遗憾了我，我不是一只百灵鸟

日夜传唱这些撩人的岁月芬芳

风带着季节来了，又走了

你依然驻留在这里，坚守这方沃土

那方天外的辽阔，让给了云朵和星星……

你的目光看不到岁月的流逝

只因为那份灼热充满了爱

而执着如同一位摄影师

聚焦镜头把你定格在时光里

于是你的身影成了永恒

亘古不变，与星河同行

所有的波澜都是你的一部分

包括那嶙峋耸立的两岸，山岩

而你如此不慌不忙

岁月的潮头在你面前轰然崩塌

于是，于是

一切的一切都跟着你的节奏慢慢地流淌

……起伏，萦绕，伸展，悠扬，旷远

二 走近你需要角度

一条江河在荒野中嬗变……

走近你，我需要角度

你没有呼唤，我就来了

我承认我心动了，没有缘由

循着你的光芒，被吸引而来

我眼眸湿润，无法阻挡我的脚步

沿岸生生不息的灯火灿若星辰

我以崇拜者的身份仰望你

投以倾情的目光，如晨露一般的纯净

是天神挥毫庄重地一划

还是俏皮地来一笔

沉睡的土地訇然裂开了

犹如巨龙游动的身躯

蜿蜒逶迤，苍劲有力

岸上高耸林立的楼宇是伟人的挥毫

而那些连接两岸如虹的桥哟

是伟人闪亮的灵感

从此，你不再是一道彗星的尾羽

闪耀过后就消失在荒蛮的宇宙里

你的光辉遮蔽了我的视线

我的视野蛰身于你的怀里

端详你风姿绰约的身姿

而后吸吮你的乳汁轻唤你，母亲

能守候在你身旁是我的荣耀

虽然我不是伟岸的高山

也不是灵巧能歌善唱的百灵鸟

我的赞美不足以让你光耀，流芳

我的歌不足以表达我的崇敬

也许吧

在旭日冉冉升起的时候

银亮的光芒才能照亮你所有的闪光点

一个婴儿的眼里，母亲永远强大慈祥

我的目光已经产生记忆，不想穿越你远去

就让我做你的一滴水吧

在你的臂弯里流连，在你的血液里回旋

一条江河的伸展很长……

我追溯到的只是我目光的极限

我激情澎湃地站在你身旁

打开浩瀚的诗词宝库想赞美你

然而却找不到足以表达的词语

我词穷语塞，嗓门吐不出优美的音符

可是我的目光却像一朵艳丽的云彩

在日出的光影里，攫取一身的华丽

只为长久地投影在你的胸前

映耀你一身的荣光，你高贵的皇冠

然则东去的流水说明了一切

哪怕是瞬间的驻步，你也不肯耽搁

你自信你的乳汁不会枯竭

因为你驻守的这方沃土雨水丰沛

你相信你的乳汁永远甘甜

因为你哺育的儿女懂得珍惜

珍惜你的绿如同珍惜他们的眼眸

而你永不停歇地奔流，千回百转

只为播撒更多的爱，培育更多生命的种子

我长久地注视你，在星河永恒的时候

可是无法选择一个准确的角度观察你

天空，大地，人世间

鹰隼，鸟儿，任劳任怨的牛，奔腾的马

即使我以鱼的方式畅游在你的血管里

我也琢磨不透你，描摹不了你的全部

我以起誓的方式承认我的短视和渺小

我在寻找抚摸你的方式和感觉

感受你那种看不见的宏大

山谷一样的幽深与绵长……

我站在码头看你的时候

你沉默的样子令我惊异

祥和温婉，舒缓沉静

没有大海掀起波涛的张扬和高调

如同一位母亲安静地接受一个孩子的端详

我炙热的目光惊飞了白鹭

而面对你却如同你身上的一滴水

你用沉默平静地面对我

于是

在岁月匆忙流逝的瞬间

我们能彼此安静地对视

你一直这么安静自然地存在

源远流长，与时间的长河等长

自你诞生之日起就肩负起使命

喂养这片土地，滋润蓬勃的万物

我是有幸吸吮过你乳汁的孩子

从此，我的血液里有你的元素

一条江河，水汇成的步伐

以不可阻挡的磅礴气势奔腾

以不可撼动的脚步越过山野

然后

又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岁月的荒原上

走进我的体内，我的心窝里

而后，我也成了你的一部分

在那一刻，我仿佛也走进了你的心窝里

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浸润着你的温情和爱

于是我借来百灵鸟的歌喉歌唱

优美的歌声像一股清风掠过水面

跟随跳跃的浪花起伏，舒展回荡

或许是撩动了你的心弦

歌声响起的时候，你的肌肤颤动了

如同彩蝶的羽翼回应风的轻抚

然而，我依然读不懂你

一条江河千百万年来的心事

还有沉淀在你心底的故事

很难考证，很难的，除非星辰作证

就让它们安静地积淀吧，那是你的根本

岁月的故事有时不需要说出口来

三 我的描述

走进你的码头

我惊讶地发现

你青春永驻，充满活力

你掀起的激昂摧毁了岁月的轮渡

我却无法躲避岁月的投掷

我身上的年轮日积月累

我将淹没在累积的年轮里老去

不知如何向你问候

山水相容天地新

我用一生的长度丈量你

得到的不足一行字，一页纸书

你的每一滴水珠浩瀚无涯

也许我该像一条鱼投进你的怀里

如同天上的云朵

和那一轮骄阳与明月

驻留在你的心底，与你日夜涌动

一滴水跌落在我的脸上

把我包裹，打住了我的念头……

一条江河孕育一部史诗，讲述一部历史

邕州的古往今来，前世今生，以及未来

每一滴水都饱含着故事，孕育着故事

我俯首贴近水面，把心浸润进河水里

静听，洗涤，静听，洗涤……

我伸出手抚摸你的波纹，你的丰腴

像一个孩童用心感知母亲

一滴水跌落进我的眼里

把我的视线打湿，淹没了我的幻觉……

一条江河以一座城市命名

一位母亲以邕州的孩子为荣耀

你静静地流淌，漫步

静静地，不喧哗，不惊动日月星辰

从邕州坚硬而年轻的骨骼上淌过

像一位母亲轻抚孩子的脊背

给予邕州气息一般，最柔软的温柔

还有滋润与爱，陪伴与呵护

你用并不宽阔的胸怀接纳这座城市

接纳她的轻狂，接纳她的喧嚣与躁动

如同一位母亲宽容调皮爱闹的孩子

哦，邕江

你蕴藏着一位母亲对孩子千般的爱

日夜滋养邕州这座古老而弥新的城市

我更喜欢从正面观赏你

当我的目光投影在你身后的背景上

你的故事，你的辉煌就会流淌而来

汩汩地流淌而来，不断地演绎更新

如同你身上日夜奔流不息的水体，打着旋儿

翻出浪花，荡起一圈连着一圈的涟漪

附注：文中伟人，这里系指人民，劳动人民。

2024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