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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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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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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世所稀″的″王孟之交″》

盛唐时期,山水田园诗派的两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王维与孟浩然,大家称他俩为″王孟″,他俩又是相知相得的好朋友。孟浩然在诗歌中写道:″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说的是他俩的交情,世上所稀有的。

文人之间诗文唱和,实属平常,但要成为知己,却需要一份知我懂我的默契。“王孟之交″,非一般文人之间的交情,而是知己知音之交。何以见得?我们从他俩的认识说起。

王维,他是山西人,字叫摩诘,名跟字合起来叫维摩诘。他喜欢佛教,所以大家就称他为″诗佛″和李白的″诗仙″、杜甫的“诗圣″同负盛名。王维是有名的"诗、书、画三绝″,他不但诗写的好,而且是一位画家,也是一位音乐家,多才多艺。他的诗歌广为大家所知道的,就是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一″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莱萸少一人。″

孟浩然,他是湖北襄阳人,浩然二字其实是他的字。他的名气比王维要略为小一点,但也只是小一点点而已。他有一首我们熟悉的诗歌《春晓》一一″春眠不知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王、孟二人迥然不同的性格,给予了他俩别样的人生。他们一个年少成名金榜高中,从此官场沉浮起起落落;一个志存山水遨游四方,不惑之年进士落第,一介布衣乐得快活。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潇洒义气,两个个性不尽相同的人,因诗相识,也因诗相知。

其实,科举考试是他们结识的一个机缘。孟浩然一直到了40岁的时候,才想起来去进京赶考,结果没考上。孟浩然进京赶考的时候,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大诗人,他的五言诗,″天下称其尽美。″这样一个写田园诗的大诗人,一定引起另外一个写山水田图诗的人注意,他就是王锥。

王维与孟浩然一见倾心,王维就邀请孟浩然参加一些诗人的″雅聚″。在聚会上,孟浩然吟出的联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王维就在一旁鼓掌叫好。从此,两人越走越近,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这时候,王维也在同一次科举考试,考中了状元。王维知道孟浩然进士落第,于是不断为他创造机会,使他能够见到皇帝。

王维请孟浩然到家里来聊诗,突然唐玄宗驾到,孟浩然一听当今皇帝来了,一急就钻到了王维家的床底下。唐玄宗早就听过孟浩然的诗名,就把他从床底下拉出来,对他说,"很多人都说你诗写得好,你最近有没有写过什么新诗呢?孟浩然把自己自认为比较好的诗,就念了出来。《岁暮归南山》一一″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敞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唐玄宗一听“不才明主弃″就不高兴了,对孟浩然说:″你40岁才出来考进士,你根本就没有努力嘛!你怎么反过来诬蔑我,说我抛弃了你呢?″

孟浩然落第后,在长安待了一年,最后决定还是回到襄阳的老家去。临行之前,他和王维的告别酒开喝起来,然后就写了一首诗送给王维。一一《留别王维》一一″寂寞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每次都是带着希望出去,带着失望回来。想去当个隐士,又舍不得与老朋友告别。当朝的权贵谁愿意来帮助我呢?除了你王维之外,又有几个人懂得我呢?我还是回到我的故园,把故园的房门关着安静地读书。

王维也写了一首诗《送孟六归襄阳》,来回赠给孟浩然一一“杜门不欲出,久与世情疏。以此为长策,劝君归旧庐。醉歌田舍酒,笑读古人书。好是一生事,无劳献子虚″。″以此为长策″就是,你决定回去,也算是英明的决定。″无劳献子虚″就用了一个典故,司马相如给汉武帝献赋的故事。也就是说,你曾经也想,像司马相如来给汉武帝献赋一样,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赢得自己的未来。但这也不合适,你不是司马相如,唐朝也不是汉朝。

孟浩然回到了家乡后,创作了大量的山水田园诗,而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虽然失去了政治的舞台,却迎来了创作的高峰。

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这一年王维40岁,他官升殿中侍御史。在同年冬天,他被任为知南巡要去岭南巡察,从长安出发路过襄阳,便想去见见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孟浩然。第二年春天才到抵襄阳,当地的官员接待他,告诉他说:“你来晚了,刚刚几个月之前,孟浩然就因病去世了。“王维一听非常惊讶!这怎么可能呢?孟浩然离开长安时,我们就约好,我总有一天会去襄阳看他,现在我来了,他居然不在了。再说孟浩然年纪也才50出头,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维的《哭孟浩然》诗,就是这时写成的。一一″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一一这首诗,写得情深意长。我来到了襄阳,只能看到汉水每天在往东奔流,但我看不到我想见的人啊!汉水旁边如果没有孟浩然,襄阳也就失去了灵魂。就好像蔡州这个地方,假如没有蔡帽(三国时代军事家),蔡州也就失去了意义。一个"空″字,既感叹世间失去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大诗人,又道出了王维自己内心的落寞与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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