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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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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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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户人的身影

庄户人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世世代代羞于启齿的农忙故事,也会开启动车模式!

作为农民的后代,我自然也不例外。先一天晚上散步,邮电路两侧一望无际的稻田,还像一张张硕大的金色地毯,铺在希望的田野上,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次日早上,上班再路过此地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同大师变魔术一般,半人高的稻子全然不见了踪影,空旷的黑土地上,唯有板寸高的稻茬依然害羞地露脸在田地间,几只早起的小鸟,一蹦一跳在田间欢快地觅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辛苦万分的秋收么?我一脸茫然!

真是凑巧,路上正好遇到这匡田地的主人于大爷,六十多岁人了,神采奕奕,香鞋水袜,骑着个电瓶车,说是到镇上粥店吃早饭。我十分惊讶,于大爷承包的这匡田100多亩,照理讲,小青年一夜熬下来,也是够呛。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咋还如此精气神十足呢?面对我疑惑的目光,于大爷呵呵一笑说,现在今非昔比了,庄户人秋收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要多省事有多省事。稻子熟了,只需要向农机合作社拨个电话,需要几台收割机预约下,人家肯定如约而至,这边收割机轰隆隆收着,那边稻子刚刚灌包还没出田,收粮贩子就“逗”上门来了。价格一谈拢,田主人手不动脚不动,金灿灿的稻谷,晒也不用你晒,就被粮贩一包包装车“呼呼”开跑了。秋收就这么一眨眼潇洒地结束了!于大爷说完,就“呵呵”一笑,与我拜拜了。

我不得不由衷惊叹机械化的鬼斧神工,望着于大爷远去逍遥自在的模样,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庄户人的身影!

在我的记忆长河中,要知道,庄户人的身影,绝对不是今天这副漂亮的样子。千百年来,庄户人的身影,都是忙碌、疲惫、辛苦、邋遢、煎熬的代名词。

打我记事起,一年三百六十日,对庄户人来说,从来没有一天是闲日子,从年头一直忙到年尾。庄户人的身影,从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忙忙碌碌。

春天,庄户人要耕地、播种、施肥、育苗、除草,家家忙得不亦乐乎,谁也不敢偷懒。因为庄户人比谁都明白,一年之计在于春的理儿。

夏天,庄户人要夏收夏插,那才真叫一个忙,个个恨不得多长几只手,通宵达旦干活是家常便饭。我清楚记得,割麦子这生活又脏又累,实在太缠人。开镰前,尽管月光下把一把把镰刀磨了又磨,直到手感锋快锋快的。可毕竟纯粹是凭力气收割,亩把田麦子一刀一刀割下来,明显感到腰酸背疼,镰刀再也不争气了,可磨刀的功夫也没有,依然拿出吃奶的劲来挥舞着、挥舞着。傍晚,将一捆捆放倒的麦把挑上船,尽管,此时此刻双脚像铅灌一样沉重,可仍得咬紧牙关坚持、坚持着。毕竟,季节不等人。深夜,农场上拉一根照明灯,劳累一天的人们,衣襟早已被汗水渍透,馊味直喷。可谁也来不及换洗,又投入到脱粒中来,最苦的要数喂麦把的人,一个麦把“呼”地一把推进脱粒机,立马一股黑灰夹杂着草屑扑面而来,片刻功夫,原本清楚的白脸已成包公,只有两只眼睛别人还分辨得出谁来,喂机人即便带上口罩,一咳也是一口黑痰。一个夏收夏插,庄户人没有人不黑不瘦的,因为农忙的确太辛劳了。

秋天,庄户人要秋收秋种,同样也是农忙季节。一刀一刀割稻子,一担一担挑稻把,一把一把用滚龙梳稻。抽闲补空还得收芝麻、收山芋、栽菜、浇水。那时种麦也是十分辛苦,要人工筑田、人工破垈,人工挖墒。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全是力气上前。后来,有了拖拉机,才稍微松动一些。

冬天,即便滴水成冰,庄户人也得顶住凛冽寒风下地干活。麦子、油菜除草、施肥,田间清沟理墒,罱泥划渣冬季积肥。

眼一睁,忙到熄灯。丢了犁耙拿扫帚。这就是曾经庄户人共同的身影!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庄户人,我为他们惋惜,可惜他们生不逢时。如今,庄户人赶上了好时光,那就尽情享受潇洒去吧!曾经的那段苦涩的农忙故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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