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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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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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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朝阳

午后小憩,对于吴锦全大师来说,已然不只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情怀。作为清代祥记第四代传人、省级非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的他,每日沉醉于壶中天地之余,闲暇时刻,甚喜于此刻静待小院,闲坐于藤椅上,焚一缕檀香,沏一壶清茶,听一缕和风,品一卷书籍。在这飘着清香气息裹挟着音符的良辰美景中,氤氲情愫,于影影绰绰中,静赏这世间的喧嚣,与宁静。

一日,午后时分,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庭院的每一处角落。和煦的微风轻轻掠过院里的每一株植物,每一片叶子,抚出动人的音律。与素日相同,吴大师端起烧得通红的小泥炉上那发出“滋滋”声响的长柄黄铜小壶,往他那把被茶汤滋养得油光锃亮的手拉坯朱泥壶里注入滚烫的沸水,流畅地倒入已在旁候着许久的那盏同样油光锃亮的手拉坯主人杯中。霎时,随着一缕飘然而起的白色袅烟,茶之香气也随然而至。吴大师端起杯子,将其杯中茶汤轻啜一口,又轻放在桌案上。那一小口温润的液体经由舌尖直抵喉咙,沁入心脾,茶之口感令他沉醉,像春风吹拂春水,荡起阵阵涟漪… …透着袅娜的茶汤缥缈的白烟,吴大师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出一幕神奇的海市蜃楼… …

他似乎看到了,被仙气缭绕当中的一座奇峰峻岭,似《山海经》里,上古八大仙境之一的坐落于朝阳升起的东面,约五百里处的“丹穴山”。那儿,天幕幽蓝,峰峦叠嶂,漫山遍野地闪烁着金色光芒,大的小的金子像岩石般铺满整个山头,缝隙间还洒满细腻的金粉。稀疏的枝条上,透着寒星。细看,是明晃晃的银锭子坠挂在上边,星光凛冽,画面极净,极美,极冷。载着美玉的丹水从山中流出,青山浮水,碧水如镜,一颗颗翠绿的玉珠子在河流中叮咚作响,随着丹水滚落渤海。玉草摇曳其中,锦鲤穿梭其间,稳静携着含蓄,激越蕴含飞扬,景色犹如百里画廊。

山头最为毗邻东边处,至顶峰处,盘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丹鸟。它貌如山鸡,却又拥有孔雀的华丽,雄鹰的气势,朱雀的神采。只见它鸿前,麟后,蛇首,鱼尾,龙纹,龟身,燕颔,鸡喙,骈翼。首载德,顶揭义,背负仁,心抱忠,翼夹信,足履正。小音钟,大音鼓。不啄生草,五采备举。忽地,盘旋上升,直入昇起之朝阳处… …

小泥炉上的黄铜壶又再次发出“滋滋”声响,吴大师瞬间回过神来。他将刚刚所看到的“海市蜃楼”,绘制图纸,制出了一把以丹凤之意入壶的手拉坯朱泥壶。壶以高石瓢为型,线条挺括,弯流大美。壶盖有线未尽穿透,壶身底部以圈底而围。壶身上半部高耸挺拔,腹身线条和缓有致,壶腹极为饱满,壶体形态相称,似丹鸟形体,鸿前龟身,极富意趣。肩颈修长,上收下丰,敦厚有力,似鸡喙蛇首。壶把呈倒三角,上有羽翼,如麟后鱼尾。壶盖与壶身皆有跳刀纹路,与丹凤所具“德、义、礼、仁、信”之龙纹不谋而合。整把壶色泽红亮,整壶观之,又如凤冠顶戴,情趣盎然。《诗经・大雅・卷阿》中曰:“丹凤鸣兮,与彼高岗,梧桐生兮,与彼朝阳。丹凤其身覆火,终生不熄,拥有旺盛的生命力,以其形赋其神,为盛世注入无限气韵,给人间带来祥瑞灵气,寓有完美,吉祥涵义。”故此壶美名曰“丹凤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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