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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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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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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

初见贾玲的照片,是在小红书刷到一张她扮小龙女造型的照片,应该是为某个综艺节目而造。当时,那张照片是跟其他三张出演过小龙女的三位女演员们的照片摆在一块。按次序从李若彤、刘亦菲、陈妍希、还有贾玲,分别贴上“正版”“高仿”“特价”“清仓”的标签。贾玲的那张,标的是“清仓”。这个排位不难发现,从高到低,正如游戏《王者荣耀》的玩家拼的是战力,她们排的是颜值。

这仅是个调侃的话题,单纯只想引起趣味的共鸣,并非什么恶意的人身攻击。毕竟贾玲这个扮相,在节目中也只为迎合观众的笑料。

电影《热辣滚烫》未播先火。这把火,是贾玲烧的。这煲“剧”煲得够滚烫,够滋味。何出此言?缘自贾玲在拍摄这部电影的一年里,从210斤的体重减至110斤,足足减掉100斤。现实中的减肥,也是影片里的剧情。贾玲把现实的自己,揉进了电影,把电影的角色“乐莹”,融入了自身。

100斤,是个数字,笔画很少,写法简单。它跟100万一样,写着容易,赚着难,或者说,攒着难。100斤的脂肪,渗入肌理的重量。想要把它减掉,是活生生的剥离,一种切肤之痛。

我所知减肥的痛苦,并非单纯看看减肥图片或者减肥片段,只因对其也有亲测之痛。我也曾一年多的时间里,减掉近40斤的体重,当然,对比起贾玲,仍是遥不可及,可这40斤的减重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

过程的苦与累,旁观者懂,亲历者痛。贾玲的挥拳洒汗,连接成的一个个片段,像一块块拼图,还原我当年的整个画面:每天重复着机械又必需的操作——跳绳、跑步、节食。似乎掉进一个深渊,挣扎着,攀爬着,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绳索的无奈感。夜晚携着疲惫与饥饿合眼,白天忍着酸痛与乏力地坚持。内心不断呐喊:“坚持吧,忍耐吧。”是啊,忍着忍着就习惯了。忍,心尖上舔刀口。似饕餮食客在美食前不敢妄动,身心背道而驰,被一股大得惊人的力量反转而过的疼痛,却无力反抗。特别夜晚,本疲惫的身躯却时常因饥饿无法入眠,脑中各部位神经线交错起伏。何为之饿得肚皮贴后背,亦何为之饥肠辘辘,皆在彼时体验得异常真实,即使多年之后,也很难将那种感觉遗忘。

先秦《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减肥方式多样,“执着”却是唯一支柱,像龙宫里的定海神针,唯有它,方能镇住一切外力掀起的波澜。父母会心疼自己,总不时劝说得多吃点,安慰着说胖点也没关系,是福气。也有某些“好朋友”,蛊惑自己“不胖,可爱”之类。那时,我身边就有这么个同学,叫颜,一直关系挺好,在我走减肥这条道上,友谊反而越走越远。她总“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别减,那样才是最好看的。一开始,我以为颜是在安慰我的自尊,心里特别感动。当我一天天瘦下去后,她却话带嘲讽,说我瘦得难看,脸色差。减肥时我才二十岁,脸色怎会难看。后来我才觉悟,自己只是她展现美丽的参照物。当我将“肥胖”的标签从身上撕下的那刻,跟颜的友谊也走到尽头。

执着,现代汉语里,它似披着矛盾外衣的两面词,一边是贬义,一边是褒义。贬义在于对某事物坚持不放,固执拘泥不超脱。褒义则是坚持不懈,努力追求。减肥后的贾玲,身旁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有赞赏,也有批判。但我坚信,贾玲不会后悔自己所执着,与我当年的所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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