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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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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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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记

初春的薄雾,像湖面的涟漪;远处的大地,收藏刚融化了的雪水。还有一只飞离的百灵鸟,没有被困住;还有一个心怀希望的人,在山坡上抬起头。

树梢上的新芽,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数着露珠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中。我心中的土地,经过多年寒暑的沉淀,在时间的流动中困惑不已,空空地摇晃,像一条正在解冻的小溪。

迎春花在晨光中,露出一丝亮光,而我的影子,未映在水中。大地被春雨洗刷一遍,连隐藏的阴影,也显出了新生的气息。

屋顶上晾晒着刚收回的嫩草,庭院里渐渐亮起温暖的烛火。如果我住在一个幽静的乡村,如果我是个普通人,生活在此时开始变得缓慢而宁静。虽偶有忧愁,但我依然爱着村庄里那种暗自萌芽的安静。

如果是一座高原突然升起,哦,阿尔泰山脉。而我只是一只栖息在春日草地上的小兔子。以野花裹腹,偶尔跃过溪流,或因初升的阳光而走神。但洁白的绒毛依旧被春光映照,一副坚强的骨架在山坡上轻轻发出悦耳的声音。

当我的世界变为最后一个安静的村庄,我的未来仿佛成为一道彩虹般的幻影。我脚下的青草在轻轻摇曳。溪流在山谷中激荡,清泉涌动。树根下的天空,依然沉默。而晨曦突然降临,朝阳如燃烧的凤凰,在树枝间显现出夺目的光辉。

大地仿佛是一场初醒的梦,我寂寥的笑声,已不如从前。山峦之外,时光停留在黎明的晨曦中;河水从村庄缓缓流过,照亮了人们用双手创造的新生活。

而村庄与田野,依旧宁静,像春日旅人温柔的步伐;微风推着白云,掠过山脊与林间,擦拭着新生的花朵,轻轻掀开冬日留下的灰尘。我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行走,但无法瞬间感受到生命的真实与宁静。

“如果这是开始,从我的脚下,永远无法通往过往的岁月”,而大地,只是将天空承载于无声的轮回;而我的脚步,只是新生者的一次前行与自我发现。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仿佛历史的卷轴,带着我的身体,慢慢靠近黎明的地平线。

那些重返我们身边的人,已换了新的面孔,这是大自然的秘密;那些转瞬即逝的人,像小溪般流淌,只享有片刻的机会。在这片土地上,幸福与繁荣依旧朦胧,而荣誉,不过是虚幻的饰物,它隐藏着危险的暗流。

就如同我们所设计的秩序,它必须让一群怀揣梦想的人找到自己的虚荣;也让一群普通人发现自己的卑微,而那些看似完成了使命的人,不过是徒手行走的旅者。

每一件事都有其公平的结局,这是春日的秘密。大地正慢慢抖落那些沉睡的种子,包括那些徘徊在春风中的人群,以及他们心中那颗疲惫的灵魂。在这新生的季节,尽管我茫然无措,但蟋蟀依旧沉着地鸣叫着,春天的声音轻轻回响。

嫩绿的树枝在夜晚送出祝福。幸运的花朵用自己的叶子点燃了希望。一只小鹿悄然从我头顶越过,它的命运未卜,但它忠实于这片云朵。

天空的云层缓缓移动,将这些闪亮的雨滴映照在人的脸庞上。我跟随一只小狗漫步,数十年后才渐渐忆起那场春日中的梦乡。

发黄的书签传出的轻声,如一阵春风,穿过溪流,在湿润的泥土间回响,唤醒了冰冷中沉睡的孩子,像沐浴在阳光中的变色龙,心中忽然焕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我今夜的幸福,像轻柔的雾气,弥漫在春夜的微风中,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我宁静的心房。

今夜是春寒料峭的夜晚,四面吹来的微风带着残留的冷意。而我从未在这时隐藏心中的惆怅,就像我生来便对这广阔无边的春日天际充满敬畏。

我相信所有的山峦都可以跨越,唯有那传说中的山岗,能够让我低下头来,像牧场上一朵孤独的云朵一样轻轻飘过。

当你在远方为我的渐渐老去感到哀伤时,我独自一人在天空中看见自己头上的白发。

大地的光泽在春水中渐渐淡去,此时田野间充满了生机,柔风吹过,所有的植物发出同一个声音:苏醒,苏醒!

时间的波浪推动着山间的溪流,推动大地上所有命运的起伏与静谧……

阳光洒在大地、泥土与山脉上,温暖着复苏的生命。尤其是在夜晚,树林的声音像温柔的絮语,远方的景象仿佛梦中的片段,不断浮现。

我曾享受过的某种幸福,像山谷中的野花,在晨露中绽放,却也在春风中消散,带来了温柔与淡淡的感伤。我深爱的田园,不仅孕育着浪漫,也深藏着我心中逐渐消逝的力量。

嫩芽在初春的微风中渐渐鼓起,它们是如此脆弱!无论是新生或凋零,都没有人能够捕捉它们消失的瞬间;嫩芽的颤动,带着生机与无奈,仿佛阳光下即将远去的光影。

树林中的幻影依旧流动,暮色让一切延续。那些静静回归故土的人,已为自己种下了希望的种子,而去年的旅人,依然在一片孤独的原野中徘徊。那些曾创造出美好世界的人,已被时间遗忘,而我今日要赞美的人,正因苦难而改变了面容。

我亲爱的橡树呵,高高耸立在春日的山岗上,守护着那片心神不定的田地与远方;在万物的形体之下,隐藏着未曾显现的力量,草木随着春日的韵律悄然生长,而我却未能随着时光前行。自然的魅力无穷,唯有大地深处的寒意无法抗拒;唯有头顶上那渐渐隐去的星辰,不知飘向何方;唯有那在天空下徘徊的旅人,心中被初春的朝阳点燃。

在嫩叶翻飞的山坡上,我依然无法治愈内心的荒芜。我翻动泥土,播种希望,沉思在晨曦下,这仿佛是与大地的冥想。初春,如梦境般清新而深邃,没有人能够揭开它的秘密,正如那些不曾理解我内心的轻率之人,永远无法知道那股突如其来的感动。

我如此熟悉那些新生的景象——那些归来的生命,仿若星光般洒落在田野上;那些沉默寡言的人,怀着坦诚,闪耀着无法忽视的光芒。那些健壮的身影,如同解冻的河流,重新焕发出生机;那些曾经默默无闻的人,如今在春光中悄然成长。他们的脚步是如此迅速,仿佛黎明中的一滴露珠。我不知道幸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什么印记,而我所迷恋的,如破晓时分的灯火,它们也将在晨光中逐渐消失。

风声渐起,草丛中的昆虫开始鸣唱。我内心满是悸动,再也无法静静等待。那些追逐春风的人,已越过山岗,迎接着这崭新的时光;那些双手空空的人,眼中充满了期待。唯有沉浸在爱与幻想中的人,偶尔露出一丝微笑,带着春日的甜美与憧憬。

今天是一场盛大的典礼,我们谁也无法逃避这命定的时刻,即使是溪流中的卵石,也无法躲过新生的召唤。即使是田野上的沉寂,也无法掩盖那些刚从冬眠中苏醒的生命,而远方的湖面上,春风扬起的每一片涟漪,都是一次生命的重生。

那么,就让我用一个清晨来告别吧,像在所有的悔恨中,默诵一段破碎的诗句:“一个死于追寻的人,是时间让他的生命失去了节奏——”

不要惊动床边那片沉静的湖泊,病重的人正蜷缩在激荡的梦境中。那些虚度光阴的人,徘徊于幻想与现实的边界,收获了比春风更多的梦幻与光辉。

陶醉于书房的人,正躲进书页里,与一群虚幻的影子编织着夜晚的月光。而在冰雪下沉睡的植物,正在云层中由微风引领,穿越遥远的未来。

小人物们的脸庞因春寒而变得苍白,君子们却因正义和理想的激励而面露红光。唯有一个聋哑人依然笑颜常开,他无法理解,为何年轻的母亲,在寂静中渐渐老去。

现在,我是村庄中最后一个等待春天降临的人,背后的屋门已被露水锁住。在我生命跌落的那座山岗上,还有一个年迈的农夫,他独自站在山顶,望着田野上那些归来的燕子。

“一切短暂的幸福都需要被祝福,只有无畏的人才有勇气直面时间的终结。”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瞬间爱上了自己。而我的身体,已开始为下一段即将被浪费的时光忙碌。

鼬鼠在草丛下奔跑,带着初春的羞涩与谨慎,偶尔在地上翻滚,它的额头微微湿润,被清晨的露珠轻轻触碰。

它的眼睛注视着我,仿佛凝视着一段迷离的记忆,它还不知道,田野上一个个堆起的小丘,正在清晨的微光中竖立,而日出的结果,就是让这些小丘重新回归大地。

此时,谁行得最慢,谁将被这生机勃勃的春天所淘汰,一切都需要计划。

隐约的根系,在它的胃里泛起青草的苦涩,它感知到的春天,仍带着微微的寒意。

那些干净的少年,如小鹿一般,围绕着河岸与小溪,围绕着跪伏在草丛中的羊群,看到它们用粉红的嘴唇轻轻靠近母亲的乳房。

而在暮色中的牛群,正咀嚼着新鲜的草料,此时在远处的牧场上,像雾气一样缓缓飘散……

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把锄头,这样的宿命证明了我曾是一棵树,或者是一片森林。而现在,我将耕种何处?我的身体如同一把用尽力量的锄头,在夕阳的余晖下拖动着大地上的影子。树根中的汁液开始变得缓慢,它们即将流干,然而这些无从知晓归宿的溪流,穿过山谷中的微风,记住了远处的声响,翻开了绿荫下的潮湿泥土。

我在纸上画锄头,画春雪融化后的小径,戴着草帽的人,舔着树叶上的露珠,黝黑的煤工在泥泞的小道上蹒跚而行,滑倒在山坡上的人,摇摇欲坠的崖边,和夜晚中轻轻飘荡的影子……我还要在纸上画出鹅卵石,它们拥挤在河流中,偶尔在流水中缓缓移动。

我把锄头挂在田野的中央,整个大地都随之颤动!如同春风中的秋千般摇晃的锄头,像钟摆般晃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带领的这些人,无一能够避开它的锋刃!我眼前的这些树木,都将被它掘开,露出洁白的年轮。

它们被掘开是对的,因为它们只需扎根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不脱离自己的绿荫便足矣;而我们不行,我们需要传承火种,需要缓慢的真理与轮回。我们太苦了,无法在春风中直接获得新生。因此,我们需要在内心设下一场无尽的耕种,哪怕是对自己的一次进攻,然后劳作,然后获胜,最后如同沉寂的夜晚,在星光下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这能让我变得更加敏锐吗?当我用尽力气,挥动手中的锄头,向那片刚解冻的土地挖去,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动,锄头触地,我停住了。我看见:每一片泥土里,都有一个沉睡的种子,它们像初生的小芽一样蜷缩着,静默不语。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存在。一个比阳光还轻柔的影子,真的如此诡异?它是谁引领着它来到我的面前?它以怎样的方式,将我内心的宁静带走?

我行走时,它像微风轻抚我的脸庞;我入睡时,它用梦境将我带入新的时空;我抬头仰望,它用浩瀚的天空重新塑造了我的眼睛和思想,使一场有意义的眺望变成了沉迷于幻象的游离。当我陷入沉思,体内那群庄重的思考者突然变得轻浮、欢笑……

当我死去——假设这是最后的仪式:四只蜜蜂围绕着我采蜜,它们的舞蹈超越了我曾有过的尊严,突然一阵春雨降临,哦,我最后的旅程,也化作了一股被风带走的微光……

如果这一切都操控于一双看不见的手,那么,我该向谁倾诉我的迷惘?又是谁,一直躲藏在我身旁,却从未显露真实的面孔?月光洒满了我模糊的身影,但这并不能让我回忆起生活的甜蜜——“怀旧是一种羞辱!”一想到这句话,我全身骨头都感到剧烈的疼痛。

那些泥土无法建成高墙,它们只会被烧成花盆,摆在阳光照耀的窗台上。一个歌唱的人坐在树下,他大口喝水,然后用透明的手指擦拭那些摇曳的树叶,像一只老松鼠般哀鸣、流泪,绝望得像一座荒废的悬崖。

我知道,这片田野上存在着这样一个人。我在新绿的草丛中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足迹。

他不属于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是隐士,他是一个被时间隐藏起来的人。任何对空间的执念都会被他讥笑,哪怕是草叶间的微小空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座无法企及的远方。在一根即将断裂的树枝上,他站着,或者是树枝即将折断?我常常在他面前感到悲伤,像一片寂静的溪谷,曲折、黑暗,深不可测,无尽的恐惧伴随着我。

这逐渐扩大的空间,使溪谷回响,使鸟鸣微弱,穿越山间的河流,向下传递着春雨的讯息。而我的目光四分五裂,心脏一再被压迫,我伸手想要触碰那棵在泥土中生长的树苗,但它却沿着大地的曲线飞奔而去,像鼓面上的纹路;我无法停下这追逐的脚步,这条小路狭窄而危险,波光粼粼;这奔跑让一颗原本宁静的心开始感到焦虑。

乌云终于降临,它使静谧的池塘开始起了涟漪。枯萎的芦苇,用她宽广的叶片迎接春雨和雷声……复苏。我说:“复苏!”这春天像是一场冒险的游戏,她的旅程,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在被岁月打磨的大地上,晨曦如同一场庄重的梦。行进的脚步,像一场漫长的旅途,在远方留下了细微的印记。我羡慕高处的阳光和低处的树。我羡慕风筝上新生的花朵,她在春风中微微颤抖。我羡慕站在河边哭泣的人。我也羡慕婴儿第一次啼哭时的清新感受。夜晚的星空让我不停回忆,内心的伤口让我忍不住发出呼喊。

但我说:“复苏!”即使一颗不再坚强的心,也该在这春天的土壤中找到归宿。麻雀在叫,空旷的树顶上,叶片微微颤动,肉体的欢舞从大地的深处开始。

被打翻的房间向下倾斜,湿润的泥土迷住了行人的视线。小溪穿过田野的肌肤,蒲公英在薄雾中轻轻摇曳。

清晨的时光贴着水面滑行,大地的翅膀在涟漪中寻找失落的旋律。眼前的日子多么宁静,心里的水流多么遥远。而村庄像奇迹一般浮现,我伏在母亲的怀里,我的童年在春日的微光中恍惚……麻雀在叫,树梢上的嫩芽即将破土而出。

迎春花不是树。迎春花是空中的诗,她与一片轻云同在高高的山谷中。我把雏鸟放在云端,我点燃篝火,依偎在太阳的温暖和天空的怀抱中。

我从来不渴。泉水从石缝中汩汩流下,穿过山脉的心脏,也煮沸了锅里的野菜和清茶。野兔是大地的信使,当它看见我,它必将重新穿梭于初春的草丛之中,一直奔跑在大地的脉络之下。头顶的大雁,在阳光中高飞,在晨光中为这片大地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放下锄头,倚靠在一块岩石上,沉默良久。纷扰的世界将我的影子也带走了……

也许是另一个画面:那些树木吮吸着春天的雨露,叶子在阳光下轻轻闪烁;温暖的山坡上,麦苗正在吐露新芽;隐藏在花丛中的小鹿,已经磨尖了蹄,它们等待着一片柳絮,随风飘扬,飞过柔嫩的青草尖。

而村庄就像一叶轻舟,随春风飘荡;它回家的路,必须穿越这片刚刚苏醒的田野。太阳高悬在我的头顶,我看见她的光芒穿透我的身体,照亮我内心那片起伏的大地,以及缓缓走向村庄的春日新娘……

你不知道初春的炭火有多么温暖,多么柔和。它能够将投入其中的铁屑熔化,像一条温热的丝线,锄头在火中轻轻叩击,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春天的微风,四处飞散。

就是这样一块铁,一块从火焰和锤击中脱出的铁,它突然打开了大地的心脏,把新生的根须暴露在阳光下,使一片经过耕作的田野散发出清新的泥土香气,把我所爱的家乡与山河切割开,划出深深的春日波浪……

这块铁,在我的心里,被磨得又亮又锋利。台阶、露珠、晨曦的微光……不如让它冷却吧,让它在晨露中凝结,让它在我的描绘中露出湿润的泥土与白云的倒影,露出羊群舔舐青草的模样,露出一串串晨雾升腾的气息,露出一小片春日的宁静与温暖。

让它停在村口,不要像影子般消失;让一个少年坐在它上面读书,踮起脚来数遍山间的炊烟;此时,会有许多人经过,注视着一只黄狗在铁块旁打滚,绕着铁块转圈,像一头磨道上的驴子;而那些归来的牛群,洁白的角沿着村边轻轻滑过;熟悉的小路上,青草的芳香随着春风提前而来。

黄昏带着微凉的气息,遮住了春日最后一缕光芒,等待着一夜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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