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城市的夜里，你几乎无法找到一处刺骨的黑暗。各种彩灯、霓虹灯都悬在千百号店铺上。

古老的桥下，夜里的湖水如银色镜子反射着月亮的柔光，平静得像一位白胡子爷爷。白色的月光照在泰德的身上，它是一只流浪狗。我也说不好它的品种究竟是什么，有点像蝴蝶犬，也有点像比格猎犬。总之，也没人去询问这些。

 一整天了，泰德出去寻找食物，但什么也没有找到。下午的时候，只有一个吃剩下的苹果核从上面掉了下来，我猜，掉落的方向大概是从桥上。

  它的妻子艾拉已经怀孕，想到这，泰德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泰德和艾拉的住所在桥墩处，每座桥墩和地面都形成一处拐角，犹如一座座避风港。它们就住在那。

 因为艾拉要生孩子，泰德每天都会加倍努力去寻找食物。每次找回来的都不多，零零散散的，有人们吃剩下的骨头和饭菜等等。运气好点，会碰上残余较多的罐头。但这等的好东西，可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免不了和其他的流浪者开始一场厮杀。

  泰德带着残余较多的罐头高兴地回家去，竟不幸踩到了人们遗留下来的图钉上。它每走一步都疼到心尖上，疼痛感一点一点扎痛着泰德的神经。走了几步后，泰德改为三条腿走路，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

  艾拉看到泰德，满脸惊讶地问：“你的脸怎么了？打架了吗？脚又是怎么回事？”

  泰德将口中的罐头放在旁边，点点头说：“不小心踩到了一枚钉子，不碍事的。”

  艾拉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她觉得很高兴，能有泰德这么好的丈夫，但看到泰德为了自己如此拼命的寻找食物，心里总不是滋味。只是，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流浪，不受点伤又怎么可能呢？

 最近一直下着绵绵细雨，天气不好，不仅身上潮湿，就连出去觅食都肯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泰德更是卯足了劲。他每天白天很早就出去了，直到夜里才回来。带回来的食物也日渐增多，种类也更丰富了。

  几天后，雨下得更殷勤了。

  这天，泰德又早早起来，却发现左腿怎么也无法再移动了，身上好像坠着千斤重的石头一般，它焦急地翻动着身体，挪动的声音吵醒了艾拉。艾拉见状和它说：“你在这别动，等我回来。”泰德一直猛地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艾拉还没等他说完，就走了。

  等艾拉找到食物回来后才发现，泰德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是斑驳的血迹和乱飞的苍蝇，脚下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红的河，一条一条在艾拉面前。艾拉一时间懵了，它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含着泪水用土将泰德埋了。

  这场雨像失恋后的姑娘发了疯似的无尽的胡闹，她的泪水渐渐逼近了艾拉的三个孩子，就在十天前，艾拉给它们取名——大福、二福、三福。

   雨慢慢威胁到了他们，它们赶忙爬上了高处。可这水势犹如十万大军一般，来势汹汹，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很快，便将它们的住处和食物尽收水底。它们也难逃洪水的侵袭，孩子们发出刺耳的呼救声，艾拉用仅存的力量咬住它的孩子们，努力向着岸边游去。

 一个中年人走来，听见水里有声音，就下水去救艾拉和她的孩子。艾拉眼睁睁望着小儿子三福被黄色浑浊的水渐渐冲到了树下。艾拉尽力挣脱中年人的手掌，可终究是徒劳。中年人将他们放在了安全的草地上。

 艾拉刚被放下就又冲出了草地，不顾人群的阻拦，再次奔向那片无情的流水。它只有一个目的，救它的孩子——三福。她凭着刚才的记忆，找到了三福掉落的地点。还好，三福只是被树枝挂在了岸上。艾拉用嘴拼命地咬着孩子的身体将它拽上了岸，回到了刚才那片安全的草地上。

  艾拉平安了，它的孩子们也平安了，它们趴在草地上。三个孩子们围靠着她。她望向远处的人群，渐渐不知不觉安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