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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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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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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槐树花

夏过后,无数春归去的愁绪似乎都洒在满地的槐花里,据说:“槐树花开,盛夏光景也就明朗了。”

记得在七月里,只要逢上雨季里难得暖阳当空的晴好天气,父亲便喜欢嚷嚷陪他去槠溪湿地公园看看茶树花蕾长势如何。印象里父亲常提起,老家门前植满了茶子树,在茶树林间嬉闹,是他记忆里孩时的快乐时光,后来在外打拼事业甚至落户异乡就鲜有时间回去看看,时至今日那茶树花香仍在父亲内心中弥漫着。

正如生活中有些偶遇胜过刻意的安排,原本是关心茶树花的,却邂逅了槐树花。茶子树在芒种之后,开始露出花芽,然后形成花蕾,待到金秋时分盛开,如宋人所吟诵:“开花不与众芳期,先得江梅破白时。”尚处夏日,要想真正欣赏到茶树花几近不可能,我深知是父亲念家的缘故罢了。

同父亲沿着公园的栏杆道漫步,栏杆是顺着蜿蜒的信江水修筑的,还是当年的木石结构,但是刷了一层青黛色的油漆粉,愈发显得年代久远却不失现代气息,潺潺流淌的信江水隔离了湿地公园与外界的联系。举目映入眼帘的是沙岛:只见岛上环着一带青山,有一丛槐树林,很寂静,与隔一条江的乡道相映衬,很明显的点缀在那里;朝天的树林,木叶姑且说得上茂密,在浅淡之中,就露出了一片江南的夏景。

雨后公园的空气尤为清新,我和父亲踏着方砖路边走边轻声交谈着,树木静静地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一阵芬香,有浓郁,也有恬淡,伴着微风迫近鼻尖,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去形容这闯入的异香。循着香味,我们走近了沙岛,驻足在槐树底下。我仰面张望距离地面有点高的槐树,使劲嗅着四周的空气试图寻到香源。父亲看着我,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指着树上一簇簇白色的花串。

我站在槐树花下,深情地注视着眼前衬在绿叶中耷拉下的一串串白色花瓣,花香笼罩在沙岛上,沁人心脾。父亲的往事好像一下子涌上心头,低沉地说道:“旧年里,我外出奔波赶车子总会遇上提着一篮子槐花的卖花女,趁着车子还未发动时,敲响车子的每排车窗,叫卖着她的槐花。”“先生,买些槐花手串给家人吧”。

父亲心里想道:如果有出路,谋得到好的生计,卖花女完全不用把自己暴露在烈日中,甚至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是什么样的生活,把本该娇弱的人儿,变得如此坚强。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难处,谁亦不过如此。

我们谈论着槐花,旁边的阿姨调侃道:“可以摘点槐花啊,做点吃的。”她告诉我们,槐树花可以预防高血压、糖尿病等,且同其他食材极易搭配,鸡蛋、白面、蜂蜜都是不错的选择……父亲好似很感兴趣,就撸起袖子摘,槐花枝干是有刺的,我不太熟练,就看着父亲蛮有经验的择下好几把。我额外采了点带小叶的给妹妹做花串,把它放置在车内,顿时花香溢满了车厢,人间亲情,槐花香氛,都融在一起。

离开槠溪湿地公园已然是傍晚的光景。一场偶遇代替了特意的安排,如同生活般充满诸多惊喜。当下对于很多人而言或许是异常艰难的时刻,依父亲所言,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如在某个午后邂逅一树的槐花,会在槐花香里想起陈年往事,也会在槐花的味蕾中寻求真谛,因为生活始终在延续着。

那些生活中难以逾越的瓶颈,都需要花时间等待,亦需要在黯淡中继续坚定前行。就像望见槐树花开时,明朗的夏日就真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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