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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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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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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小丫连载

            庆功宴 团长倒酒起风波

 

连部的饭桌上,也热闹着。因为没有酒杯,大家都是用碗盛酒。张志辉有病,不能沾酒。林大道是一个对酒过敏,闻到酒气就能醉的人。春晓和刘海两个人只好代表连部几个领导给各位领导敬酒。之后,几个领导互相敬。敬着敬着,邓团长耍起滑来了,可能是酒量不怎么的,他便悄悄地把碗里的酒倒在了地上,这个举动恰恰被李教导员看见了。

李教导员当时就揭穿了,邓团长,你耍赖,把酒倒地上了

邓团长不承认,说,我没有你别诬赖我。

李教导员见邓团长不但倒了酒不承认,还说是诬赖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起身来到邓团长身边,一边笑,一边指着他旁边地上的一这不是你刚才倒的酒是什么?你实在不能喝了,可以把酒再倒回瓶子里去,干嘛要倒在地上呢?这既是一种浪费,同时也是对主人的不尊重,更何况这里还有我们尊贵的客人杨主任也在这里,你这样做,有点不妥吧?你说是不是,邓团长?

一席话,一下把个邓团长抵到崖坎坎边上,没有退路了。

满桌子的人都看着,邓团长顿时感到十分尴尬,也许确实是喝多了,或者是平时的语言习惯,邓团长突然唬着脸冒出一句: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老子不喝

所有人都没想到,邓团长会这样子说话。

李教导员原本是满脸带笑地过去,结果却听见邓团长这样一说,尤其是老子这两个字,让他立马变了脸色,便没好声音地问了一句你跟谁称老子?

邓团长说老子就是老子,你怎么着?说完,顺手从腰里拔出手枪,使劲地往桌子上一拍,说想怎么样?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

这时,春晓连忙起身,把李教导员拉到原来的位子上,想让李教导员坐下。在坐的杨主任、彭营长等,也都劝李教导员,要他算了。可是李教导员偏不坐,一把推开春晓,用手指着邓团长,说你吓唬谁呀?你把枪拿出来,枪是对准谁的?你有没有看见,这身边坐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我们的阶级兄弟,都是沮柏河的建设英雄!你把枪拿出来干什么?你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我怕的不是你拿的枪,更不是你这个人,我怕的是佩戴在你身上的帽徽和领章。你不信,你把帽徽和领章摘下来,我就敢把你连人带枪扔到沮柏河里去要不你就试试看!

邓团长自知理亏,低着脑袋不再作声。

春晓一个劲地劝李教导员,说,算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邓团长只是口误,您就不必太较真了。

杨主任也劝李教导员算了,说,同船过渡,五百年修,何必呢?

李教导员寸步不让,他,我们最基层的民兵连请你吃饭喝酒是尊重你,你耍什么酒疯,你玷污了这身军装!

邓团长自己觉得没趣,把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里,站起身,连招呼也没,跨出连部的门,径直走了。

春晓等几个连干部赶上去拉他,也没有拉住,他胳膊肘子一拐,什么话也没说,气呼呼地走了。

李教导员赶出来大声说别拉他,让他走!

好端端的一桌酒席,就这样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一个叫童威的小伙子进厨房去喝水,意外地发现几个炊事员藏了一只麂子腿,这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在全连队传开了。一个小伙子干脆在连部拿出纸、笔,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出来,内容是:质问炊事班:麂子怎么有五条腿?

在建设工地上,炊事员们趁改善伙食的机会,私下藏一点肉鱼之类的供他们几个人偷着享用,这是常有的事。

俗话说捉娼要拿双,捉贼要拿赃。现在赃被人拿住了,想赖是赖不掉的。为了控制事态进一步发展,平息众怒,连部经过商议,决定召开大会公开处理这件事。

会议由春晓主持,司务长及几个炊事员当众检讨,承认错误,并保证今后不再重犯。被发现的那只麂子腿,在当天晚上炒给大家共享。

这事终算就这样平息下来了。

 

五月的天气,早已是昼长夜短,营部也将工地的作息时间适时地作了调整:全天的上工时间仍然保证八个小时,但把上工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也就是由原来的上午八点钟上工,改为七点三十分上工;把下午的收工时间又推迟了半个小时,即由原来的下午一点上工改为两点上工,中午增加了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工棚里不时传出低微的鼾声,连部的其他几个人也早已进入梦中。春晓没有午休的习惯,他就在大家午休时,搞起自己的爱好来。他拿出那个笔记本,把《工地战报》上的那首《女爆破手之歌》转抄在本子上,像是在品尝餐桌上的佳肴一样,细细地品味每句话。

品着品着,忽然脸上发燥,心头一热,脑子里迸出了这样几句打油诗:

沮柏河畔一小丫,

身轻似燕貌如花;

今生若是有缘份,

定娶她做娃他妈!

他觉得这几句话虽然太直白了点,但比较准确地表达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他迅速地将它写在了笔记本上,生怕时间一长给忘了。

他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似的,心里一下踏实了许多这时,他不经意地扭了一下头,看见床头还有几件换下来的衣服没洗,于是合上笔记本,轻轻地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拿着脸盆和衣服,还有一个小手帕,向旁边的小溪走去。

小溪就在工棚的旁边,也就是刚来沮柏河时,杨主任领着大伙到房东家去时走过的那条小溪。自从住到工棚来之后,大家平时都是在这条小溪里洗衣服。

春晓的一举一动,被住在一席之隔的梅丫弄得清清楚楚,虽然她不知道他写的什么,但她揣摩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什么东西,当春晓放下笔记本,拿着衣服和脸盆走出去时,尽管动作特别轻,但细心的梅丫还是听见了,因为只有一席之隔,春晓在这边稍有动静,梅丫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春晓来到小溪边不大一会儿,梅丫也端着脸盆,里面放着两条毛巾和一个小手帕,径直走到春晓的旁边,小声说你也在洗衣服呀!

春晓回过头,见是梅丫,答道咋这么巧,你也洗衣服?

梅丫嘻嘻地笑着说就你洗,我就不能洗吗?

春晓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在睡午觉,你怎么没有睡?

梅丫笑着,我已睡过了,刚醒,是被吵醒的。

春晓不信,,我根本没有弄出声音,怎么会把你给吵醒了?

梅丫收住了笑,说,跟你说着玩的,你也当真?

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从春晓的面前将脸盆端了过来,说,让我给你洗吧!

她一边洗衣服,一边红着脸问春晓你那诗是写的我吗?

春晓一惊,心想:刚才写的,她怎么就知道了?隔着篾席,她怎么能看见呢?难道她把篾席抠了洞偷看了不成?转念一想,不可能,她即便是把篾席抠了洞,离那么远,她也是绝对看不见的。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么多人,每天一走到工棚门口就念,念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梅丫只管低着头洗衣服,仍然小声地说。

啊,原来她是说的《工地战报》上那一首,春晓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说你怎么知道的?

梅丫回春晓的话,说,那里面一个字,这不明摆着吗?而且我也在爆破组参加打炮眼,你当我是傻子呀!

春晓笑着说,就写的你不好吗?你掌过钢钎,打过八镑锤,点过炮,这都是事实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啊!春晓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难怪最近你懒得理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春晓补充了一句。

梅丫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把,有事无事拿我开心。

春晓宽慰她说,没事的,大家也就是觉着念得顺口,没有恶意的,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梅丫仍是埋头洗衣,一边洗,一边和春晓说着话。她说,唾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

聊着聊着,没多大功夫,梅丫把衣服洗完了,她怕有漏洗的,便提起来看了看,见确实只有一件衬衫和一条长裤子,就问春晓你没有换内裤?

春晓说没有,就是换了,你也不能洗呀!

梅丫反问春晓,怎么不能洗?

春晓说,我搞建设这么多年来,上面都是这么规定的男人的内裤和袜子是不能给女同志洗的,包括手帕也不行。

梅丫说别人的不行,你的可以。

春晓不解她,为什么?

梅丫看着春晓,说你傻呀!

说完,脸上泛起绯红,顺手把春晓的衣服和脸盆递给他。然后,站起身,端着自己的脸盆,飞快地向工棚走去了。

 

自那次营部召开鼓劲会之后,工程进度的确加快了许多。离大战红五月结束的日子不到一个星期了,第一个工程段面也进入到煞尾阶段,按照预期,第一个工程段面的任务要提前一至二天完成。这几天的任务,就是平整路面,疏通公路靠山边的水沟等。

营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为了鼓励这些建设者们,营部请来了电影队,专门为这些建设者们放一场电影表示慰问,算是为第一工段画上句号,同时也告诉这些建设者们:我们将要接受新的任务了。

按照营部的安排,五月三十日上午全面结束第一工段的任务,从下午起开始休息,晚上放一场电影,五月三十一日继续休息一天,六月一日全线转入第二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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