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相投 没有约会胜约会
得到这个消息,大家欢呼雀跃,本该半天做完的事,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工程员刘海,提前把营部分管工程的史副营长请到工段上进行了初步验收,经营部分管工程的史副营长查看,觉得符合工程验收标准,但他仍留有余地的说,我说能行,这不是最终结论,最终的结论是工程总指挥部说了算,所以,我只能说,基本合格,暂时同意你们转入下一工段。
有了这句话,全连队的人高兴的没得说,一个个高声大嗓地说啊,笑啊,朝着住房走去。因为天气变暖了,早就有一些小伙子上、下工地时,抄近道涉水过滩,今天更是懒得过浮桥,就直接下山坡涉水过滩回住房。几个连干部和两个女孩子仍沿着老路,过浮桥回住地。
天还没有黑,放电影的屏幕就挂上了,放映的场地就在浮桥桥头上面的一大块空地上,这里正是将来修沮柏河桥的桥东头。
吃过晚饭,那些小伙子们都陆陆续续地往电影场上走去,在最后出去的,怕过浮桥赶不上队,就干脆从滩头涉水,直奔电影场上去了。
张志辉和几个连干部在商量转段以后的工作。住在隔壁房间的林雪被华子拉着看电影去了,屋里就剩梅丫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针线活。
全线将要在六月一日这天,转入第二个工段上作业。从总的情况来看,工段任务与第一工段差不多,只不过是顺沮柏河边,一直朝上走,再不用过河。工段所在地就在设计的Y桥的西头逆河而上约三百米左右。这个工段恰在陡壁下面,能够修出来的路面,凭视觉看,不会超过三米,只能一辆车在上面行驶。根据施工的难易情况,四个连干部商量后,对分组情况进行了调整,仍恢复到原来的分组,梅丫和林雪回到除渣组,爆破组仍由春晓负责。工作已商量好,会议也就结束了。
张志辉和林大道还在议论除渣人员的搭配问题。刘海则在测算工程的土石方,以及按照预计的时间,每一天应该完成多少土石方。春晓这时倒清闲了,耳边传来了电影里人物对话的声音,听对话的内容,像是放的《英雄儿女》,于是,他向他们三个打了招呼,说,我到电影场子上去看一看。
张志辉说,你去吧,这个怕他们惹事。
春晓拿着手电筒从连部出来,几步跨下台阶,来到厨房门口看了看,门上了锁,他这才顺着河边,朝浮桥走去。
月亮早升上来了,只是那银色的光被那些高高耸立的山峰遮挡着,在沮柏河的上空射出一道朦胧的轻纱,在清澈见底的河水的映衬下,折射到五颜六色的峭壁上,再反射到河边的小石径上,向路人散布着一道微弱的亮光。
春晓正走着,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他立即回转身,大声问道:谁?手电筒也循声照了过去。
是我,不要照我的脸!梅丫小声答道。
春晓说,我当是谁呢,吓了我一跳。
梅丫说,刚听见你说到电影场子上去看一看,我就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出来就不见你的人了。
我哪晓得你还去的呢?春晓说,你在前面走吧,我在后面给你照着路。
梅丫说,我在前面走看不见路。
春晓说,瞎话,俗话说前照一,后照七。
梅丫说,我不行。
那你就在后面走。春晓说。
梅丫说,在后面走,我害怕。
春晓不解地问道,那怎么走?
梅丫不加思索地说,并排走呗!
这沮柏河边的路,尽是弯弯拐拐的,路两边满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最大的石头,两个人对面站着看不见人,而且路面都是坎坎坷坷的,时高时低,特别难走。最窄的地方,大白天一个人走就还得扶着石头过,何况现在是夜晚,搞得不好,有可能掉到河里去。
梅丫说并排走,可把春晓犯难了。他说,这样的路,怎么能并排走啊?
梅丫说,我们走着试一试。
说完,梅丫就和春晓挤在并排,两个人高一脚,低一脚的踉跄着往前走。
或许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又或许是潜意识的作用,春晓让梅丫走在靠山脚的边上,然后用左手一把将梅丫的右手握住,自己走在靠河沿的这一边,他担心梅丫被石头绊倒而出现不测。梅丫也顺从地任由春晓将手握住,心里热乎乎的。
正走着,突然梅丫的脚下一滑,身体向下坠去。春晓赶紧将握住的手往上猛地一提,右手顺势揽过去,一下把梅丫搂住了。梅丫就势一使劲,把春晓死死地抱着,口里连声说,我怕,别松开我,我怕!
还没等春晓回过神来,梅丫就一头扎进了春晓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把春晓箍着,直箍得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时候,无论是春晓,还是梅丫,他们俩人的嘴被相互堵住了,堵得没有一丝缝隙;在他们的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在他们的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在他们的心里,除了彼此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天,摇得不停;地,动得不止。天空的星星,一下子全掉进了沮柏河里,不知是在玩耍嬉戏,还是在奔跑跳跃,一个劲地眨着眼,拼命地在沮柏河里追逐着,挣扎着,闪烁着;早该钻出云层,跳过山头的月亮,这时候却好像被谁用绳子拴在了山头似的,也羞得不敢露出脸来;灌木丛中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借着朦朦胧胧的夜色,使劲地发出共鸣,奏出了动听的和弦。
俩人不知道搂抱了多长时间,兴许是搂累了,春晓慢慢地把手松开,梅丫也把手松开了。这时,春晓提议说,我们不看电影了吧!就在这石头上坐会儿行不行?
行呀!这比看电影还好些。梅丫答应着说。
俩人就紧挨着,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春晓右手拿着电筒,左手揽在梅丫的背后,梅丫就势把头倚靠在春晓的肩膀上,享受着那种温馨与甜蜜。
春晓揽着梅丫,坦诚地告诉梅丫,说,我自从那次冒雨抢修棚子以后,这几个月来,心里老是想着你。白天,大家在一起干活,时时能看见,感觉心里蛮舒服。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难熬的,真的很想很想,觉得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配。其实,还在几年以前,我就在心里暗暗地爱上你了,只是不敢跟你说出来。我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已经死好几年了,他是病死的。为给父亲治病,家里欠了接近一千多元的债,生产队里的超支到现在还没还清。母亲快到四十岁时才生下我,在我前面的几个哥、姐,都先后夭折了。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为筹钱给父亲治病,她也急出了毛病,现在,她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又不能时时在身边照顾她,真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
稍作停顿,春晓接着说,我有一个堂哥,他在外地教书,堂嫂子是独生女,是那个当地的赤脚医生。堂哥虽说是成了家,其实,与上门女婿差不多,他那边要供养四个老人,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
梅丫不知道春晓的这些心事,见春晓说得这样伤感,就劝慰他,说,你妈这么善良,你又这么有孝心,老人家不会有事的,俗话说的好,好人一定有好报。
春晓说,有许多事是说不清楚的,你说好人有好报,还有一种说法你晓得吗?叫做屋漏偏遭连夜雨。我倒无所谓,我就担心我母亲,她受的打击太大,也太多了。我说出来你别见怪,其实,这最近三年来,别人前前后后给我介绍对象,算起来有十来个,其中,有几个还比我大一、两岁,人家都是嫌我的家庭条件不好,母亲又有病,头一次进门一看,就再也不来了,闹得一条湾子的人都晓得。所以,别人每跟我介绍一次对象,我母亲就先是高兴,到后来,再遭受一次打击。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介绍一个,吹了,她受一次打击,再介绍一个,再吹了,再遭受一次打击,把她的心也伤透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每当我一有想向你表白我的心愿时,我就会想起以往这些事,于是,我就只好把到了嘴边上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我怕,我怕你受到伤害,也怕我母亲再一次受到打击,更怕跟你表白之后,你不答应,反倒让我俩连普通朋友就难相处了,每天夜里,我都是在这些思索和焦虑中入睡,在无奈和无解中醒来。
梅丫说,如果是真心的爱,再苦,再累,也会一辈子在一起,就不会计较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刚来工地的第二天,房东摔伤了,你主动献血救了他的命,前不久,你又冒着那么大的雨,为我们抢修棚子,还差点丢了你的命。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地喜欢上你,觉得你人好,有责任心,既有担当,人又实诚,靠得住,我要找的,就是这样子的人。所以,近一年来,进门跟我说媒的不断,我都一个一个地谢绝了。可是,我对你好了,你却大大咧咧的,总是不愿意搭理人家,全连队的人都看出来了,你却装不知道,弄得我多不好意思!
春晓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这样的,我是真怕让你受委屈,苦了你!说完,俩人再次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在这幽静的夜色里,两颗火热的心,此时正有如干柴遇到烈焰,梅丫大胆而真诚的示爱,让春晓快要失去理智了,他贴着梅丫的耳根,柔声地说,给我一次吧,我已快要控制不住了!
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在这天时地利绝佳的环境里,遇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而且是在俩人爱意最深、最浓的时刻,自己深爱的男人提出给他一次人生中最珍贵的爱,这在许多女孩子来说,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贞洁。但梅丫不一样,她把女孩子的贞洁看得特别神圣,哪怕是自己生理上受再大的煎熬,在还没有跨过婚姻这道门槛的时候,她是决不会放下女人应具备的这个尊严的。所以,当春晓向她提出给一次的要求的时候,梅丫轻轻地对他说,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我何尝不愿意给你?但是,我们俩走进婚姻的殿堂应该是我们人生中最大、最幸福、最神圣的一件事,我要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把我的心、我的身子,包括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地全部交给你,现在,我们都要克制自己,为我们最真诚、最纯洁的爱,保持一个最好的名声,所以,请你理解我,好吗?
春晓说,好吧,我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