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
网站用户
第十二章 打群架 桥头召开批判会
当春晓和梅丫还沉浸在幸福和甜蜜之中时，河对岸的电影散场了。春晓知道，看电影的这么多人，不可能统统过浮桥，肯定有不少人要走捷径，他们会从滩头涉水过河，那么，那些人就会走在春晓和梅丫的前面。而从浮桥上过来的人群，又将会把春晓和梅丫堵得没有退路。
春晓和梅丫尽管爱意正浓，但一想到这后果，两人便立该回过头，快步向住地走去。
临近工棚时，春晓让梅丫先进屋，自己躲在暗处，稍站了会儿，才慢慢地走进连部。
看电影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工棚，还在谈论着片子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因为难得明天继续休息，几个连干部也就任由他们议论去，只是提醒他们，说话声音小一点，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大家议论归议论，但声音比先前小了许多。
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大家正准备睡下的时候，突然从沮柏河对岸兄弟连队的工棚里，传来救命的呼救声。春晓等几个连干部几乎同时冲出连部，分别到各个房间清点人员。
一查，结果发现有四个人还没有回来。经询问，得知他们是在电影散场后，与其它几个连队的约十来个人相约，说是要去教训教训什么人。
几个连干部一分析，觉得事态严重，这呼救声肯定与他们这四个人有关联。
春晓等几个连干部立即分头出发，张志辉到营部探听情况，春晓和林大道涉水过滩，直奔呼救的兄弟连队，刘海稳住所有在家的人，一个也不准出去。
春晓刚出门，迎面碰上一个小伙子，浑身的衣服湿透了，站在面前，还不停地往下滴水。
春晓急忙问道，这个怎么回事？还有人呢？
他们被困在那里了！小伙子说。
春晓接着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伙子回答说，他们在前面走，说是去找一个外号叫马光的。结果，别人早有准备，几十个人一齐围过来，把他们逼进了别人的厨房里，然后关了电灯，关着门打。我走在最后面，离他们有几十米远，看到不对头，我就车转身跑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基本上弄清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向营部报告情况，同时到兄弟连队取出这几个惹事的人。
事不宜迟，大家一商量，仍按原定方案不变：张志辉到营部向领导报告情况；春晓和林大道直接到出事地点，与兄弟连队的领导交涉放人。
当张志辉赶到营部时，以童威为首的几个惹事的人，个个鼻青脸肿的，已经被兄弟连队的人扭送到了营部，张志辉赶了个正着。春晓和林大道风急火燎般地赶到兄弟连队，却扑了个空。
这件事闹大了。
营部组织专门班子，连夜逐人核实事情的经过，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将童威等几个人交给春晓他们带回。
一行人回来睡了两、三个小时，天就大亮了。刚吃过早饭，营部的通讯员就送来通知：
下午两点，在昨晚放电影的场地上召开全营民兵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另附有两条说明：一、童威等参与打架的要在大会上作检讨；二、肇事者所在连队的负责人要在大会上发言。
很明显，这是一次批判大会，所谓的肇事者所在连队的负责人要在大会上发言，其实就是要连队负责人承担对自己下属的管理责任，就是向大会作检讨。
张志辉、林大道内心里认为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大队干部，丢不起这个人；刘海说老不老，说少不少的更不消说。他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叫春晓在会上发言比较合适。为了顾全大局，春晓只好硬着头皮去消差。
原本五月三十一号还要继续休息一天的，因为童威等人结伙打群架，使得全营的人在这天的下午参加开大会，少了半天休息时间，全营的人都怨。
会场没有特别的布置。
大会是由彭营长主持的。首先是要童威等人站在前面，面向众人，由童威第一个作检讨，其他几个依次说。
作检讨有一个统一的要求：
对童威等上门寻衅滋事被打的要求是：第一、每一个人都要交代谁是发起者，他是怎么说的，在什么地方说的；第二、详细交代事情发生的经过；第三、通过这件事，自己受到什么教育；第四、明确表态，公开承诺今后怎么搞好团结。其实，上述这四个方面在昨天连夜核实情况时，都已弄清楚了，他们也明确表示悔改，今天之所以在大会上再次提出来，只是要让全营的建设者都受到教育而已。
对那些打人的人则要求：第一、打人是不是违法行为；第二、通过这件事，自己受到什么教育；第三、明确表态，公开承诺今后怎么搞好团结。
这些肇事者共涉及到三个连队，彭营长的解决办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是的扇扁担，不是的扁担扇，不管是打人的人，还是被打的人，都要接受教育，吸取教训。
这些肇事者们说完以后，就是涉及到的三个连队负责人发言。发言的内容一般都是：一是对发生的这件事感到震惊；二是承认对自己的人管理不严；三是吸取教训，引以为戒。
春晓的发言稍有不同，他在说到以上三个方面之后，还强调了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希望上述这些肇事者要痛改前非，若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人民群众仍然是欢迎的；二是变压力为动力，决心振奋精神，团结全连队指战员，在转入第二工段后，取得更大的成绩。
当这个事件发生之后，营部李教导员和彭营长考虑的就是：借这个事件，因势利导，既要打压这种无政府主义的现象，在全营敲一下警钟，同时又要借这个机会，召开一个转段前的动员大会，收到再动员、再鼓劲的效果，让坏事变成好事。
田春晓的发言，正是营部领导所要的效果。
于是，彭营长在最后总结时，对上述这些人的发言讲了一些看法，提了一些要求之后，接着春晓的发言展开话题。
他肯定了春晓的发言。他说春晓的发言向这些肇事者们交待了政策，只要他们改过自新，人民群众仍然是欢迎的。还说春晓在这个会上，向全营发出了一个倡议，那就是——在转入第二工段后，要振奋精神，团结一心，取得更大的成绩。
接下来，彭营长又讲了一些具体要求，强调大家一定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要注意安全，要警钟长鸣。之后，大会就结束了。
晚上，春晓坐在铺上闭着眼，就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事，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从请营部领导来吃饭这件事，一直到童威等人结伙群殴惹事，他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遇事忍一忍，让一让，它就过去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事，表面上看起来不合情理，实际上却又是事物发展的必然。在农村，插秧不就是一例么？
他想着想着，脑海里一下子又迸出了几句诗：
手拿秧苗插野田，
面对浊水背朝天；
六根青茎方为稻，
退步原来是向前。
他赶忙写在笔记本上，反复看了几遍，一时觉得不好再改，就在诗的顶上面写了插秧两个字，算是这首诗的标题。然后又在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这才关灯睡下。
转到新工段，所有工作流程和第一工段是一样的：两班人除障，一班人打炮眼，春晓带着临时抽调的几个人搭安全棚。
有了第一个工段的经验，现在在第二工段开工时，比第一工段要顺利得多。本应两天才能完成的除障任务，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而且，按营部的要求，在下午收工时，成功地放响了第一排炮。
第二工段很顺利地打开了局面，而且，工程进展也很令人满意，于是，张志辉就和几个连干部商量，将近期的工作作了安排，然后便再次回老家，向覃主任汇报工地上的情况。
因为交通不方便，中途还要转车，所以，从沮柏河回到老家，需要五、六个小时，张志辉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洗了一个澡，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准备晚上到覃主任家，向他汇报工地上的一些情况。
晚上，覃主任刚刚吃过饭，张志辉就来了。覃主任递过来一把椅子让张志辉坐，自己随手搬了一把椅子，在张志辉的对面坐下来，寒喧了一番之后，覃主任直奔主题，问张志辉前一段时间，工地上的情况怎么样？
张志辉回答说，情况不怎么好，出了一些麻烦。
怎么回事？覃主任问。
张志辉一五一十地把工地上情况一滴不漏地向覃主任作了汇报。
他说了大战红五月；说了请营部的领导吃饭，为了互相敬酒而使得邓团长拔出手枪拍桌子，李教导员要把邓团长连人带枪扔到沮柏河里去；说了炊事员私藏麂子腿，准备开小灶，结果被童威发现后贴了大字报，连部针对吹事班召开了批判会；说了童威等人与其他连队的人结伙打群架，自己被打伤，还在全营被批斗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