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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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遭暗算 春晓隐私被窥探
覃主任耐心地听张志辉汇报，张志辉见覃主任听得认真，也就越说越具体，覃主任见他还没说到自己最想要听到的话题，就打断张志辉的话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了，你再说说田春晓的情况。
好、好、好，张志辉唯唯诺诺地点头，说，春晓安排梅丫到爆破组，参加打炮眼，点炮；并说春晓和梅丫可能在谈恋爱；还说了春晓写诗。
不知道张志辉是有意的还是确实忘记了，他把田春晓因冒雨抢修工棚而摔伤的事只字未提。
当说到春晓在工地上写诗这件事时，张志辉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并说自己的手里还有一张春晓亲笔写的，然后又撕下来的一首。
原来这是春晓的笔记本，里面有他收集的民谣，凡是他在工地上写的，包括他最近才写的《插秧》，全在里面。
覃主任接过笔记本，如获至宝，就着昏暗的灯光，从头到尾地翻看着。在这个笔记本里，他意外地发现张志辉没看见、也没说到的新东西，一首词牌名为《卜算子》的词。内容是：
大地暖气吹，
寰宇乾坤赤。
怎奈今日地头蛇，
独断专行恶。
恶行终有报，
铁锹手中握。
万众一心齐奋起，
斩首人间魔。
看到这首词，覃主任脸色陡变，忙气呼呼地拿出笔和自己的工作笔记本，把他认为重要的内容统统抄下来。然后，又要过张志辉手里拿着的撕下来的那一张，看了看，也抄在了工作笔记本子里，抄好后，他把这一张还给了张志辉，压低声音告诉他，说，你把这一张保管好，到时候还有用。
覃主任收拾好自己的工作笔记本，然后把春晓的笔记本递给张志辉，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笔记本的？
张志辉说，是在今天早上，我等他们都上工地去了后，在春晓的枕头底下拿到的。
覃主任听张志辉说了后，对他分析道说，你拿这个笔记本的时候，春晓不知道，但今天晚上，他就有可能发现，自己的笔记本被别人拿了。
张志辉一听，有点紧张了。
覃主任见张志辉这个样子，就指点他，说，你明天必须赶回工地，把他的笔记本按原样放回，不要声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过六、七天之后，你安排他回来休假，连去连来三天时间，并要他回来后，到我这儿来一趟。你对他说，你回去后，到覃主任家去一趟，一是汇报一下近段时间工地上的情况，另外一个看覃主任有没有什么指示。
有了覃主任的指点，张志辉豁然开朗，连连点头说，好！
说完，张志辉就告辞出来，覃主任送他到门口，再次叮嘱他，说，按照原来预定的时间，这个工程可能在八月份完工。大队里没有电话，所以，过一段时间，你还要回来一趟，把那里的情况给我带回来。
张志辉又是连连点头，说，好！好！这才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在工地上忙活了一天，晚上坐在铺上，春晓习惯性地向枕头下面摸去，结果，摸了个空，自己的笔记本不在了。他想：难道掉到铺下面去了不成？正准备去铺下面找，忽然听见林雪在隔壁喊他，要他过去一下。
春晓连忙从铺上下来，趿着鞋，来到隔壁林雪和梅丫的房间，问林雪，有什么事？
林雪说，请你帮个忙！
梅丫见春晓过来了，便望着他笑了笑，坐在铺上没有动，也没吱声，手里拿着鞋垫，继续绣着花。
林雪站在铺前，显出腼腆的样子，瞟了梅丫一眼，诡秘地笑了笑，然后，递过来两只白布粘成的毛坯鞋垫，说，请你帮忙在这上面画几瓣花，我好照着样子绣。
春晓开玩笑说，是给华子绣的吧？林雪佯装着愠怒的样子，用手中的鞋垫在春晓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再瞎说，我撕你的嘴！
说笑了一会儿，林雪拿着鞋垫，用手指着鞋垫的上下两端，说，就画这里。
春晓只当真是林雪请他画鞋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圆珠笔，接过林雪手里的鞋垫，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菜一碟。说完，便就势斜倚在她们的铺上，埋头画起来。
这时，梅丫和林雪互相挤眉弄眼地偷笑，春晓只顾埋头画，对梅丫和林雪的举动全然不知。
这鞋垫其实是梅丫的，是她准备给春晓绣的。自从看电影的那天晚上，她和春晓单独相会以后，听了春晓的一番知心话，心里老是像搁着什么东西，总想时时和春晓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只要能给她们一个两人的世界就行。可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加上春晓在这方面，脑子里像是少一根筋似的，丝毫没有体察到梅丫的心思，他成天都是为工地上的事忙来忙去的。再不然，就一头扎在自己看书或写写画画上面。
梅丫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这一招：以林雪请他帮忙为名，把他骗到自己的跟前，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多呆一会，多瞧一瞧他。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梅丫和春晓彼此之间的恋情，是没有公开的秘密，春晓以为别人并不清楚。其实，林雪洞察秋毫，只是碍于闺密之情，不便说破而已。梅丫也觉察到，不光是林雪，可能是全连队的人都看出了自己和春晓之间的事，只有春晓自己蒙在鼓里，以为他和梅丫私下相好，只有彼此之间晓得。当梅丫要林雪把春晓叫过来帮忙画花时，林雪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梅丫的这个要求，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春晓觉得，在鞋垫上画花，太简单不过了，只要画出几个花瓣，再胡乱画几个线条，将这些花瓣连接起来，绣花的人凭自己的想象，用不同颜色的线绣上去，就形成了一幅五颜六色的图案。
不一会儿，春晓画好了，把两只鞋垫一齐递给林雪，说，我画完了，你拿去凑合着绣吧，要是不满意，别当着我的面骂我就行。
林雪在接过鞋垫的同时，用眼扫了一下梅丫，梅丫用针在自己手里的鞋垫上，指了几下，林雪会意，接过鞋垫看了一下说，这几个地方太稀疏了，你再帮助补几瓣小一些的花吧！
梅丫是想让春晓在她们房间多呆一会儿，所以示意林雪，要春晓再补画几瓣小一些的花。
春晓接过来看了看，说，那好吧，我再给你画几瓣，不过，我画上了，你觉得难绣，可别怪我哟！说完，春晓三下两下地就给画完了，再次递给林雪，说，这下行了吧？我要休息了，万一还不行，明天再接着画。春晓补充着说道。
梅丫和林雪见春晓话已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大家跟往常一样，按时上工地，晚上回来吃饭时，看见昨天回家的指导员张志辉正在厨房里帮忙。
吃饭的时候，张志辉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说，这个大队部覃主任，对大家这个在第一工段的表现很满意，希望大家这个再接再厉。
几十号人，都竖着耳朵听，以为下面还有什么好消息。结果只听他说，好吧，这个大家吃饭后，好好休息，这个养好精神，明天继续干活。
这不是废话吗？大家只管吃饭，没有再理会他说什么。
吃过晚饭，有的在小溪边聊天，有的在洗衣服，张志辉又召集几个连干部开会，传达了覃主任的指示，当然这里面绝对没有要他不声张、暗里注意观察春晓的那些话。之后，闲聊了一些工地上的事儿，大家就各行其是了。
春晓还是习惯性地去枕头下一摸，竟意外地摸到了那个笔记本。他拿出来一看，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他想：我昨天也是这样子摸的，怎么就没摸着呢？本来是想到铺下面去看的，结果被林雪叫过去画花，之后却把这事忘记了。他想问，可是问谁呢？如果大家都说不知道，那我岂不是白问了么？闹不好，还产生一些误会，说我小心眼，怀疑人家。算了算了，反正找着就行了，何必惹那么些麻烦呢？
春晓自想自解，这事也就算这样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