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

“有一种蜘蛛，织履带那么宽的网，长度是刚好那么长，任由想象，白色。一般从脚底开始织，形状不一定规整。长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和网长得一样。”

如果把这段话放在餐馆里进行，应该是几个人参与的对话？放在家里进行，又是几个人参与的对话？如果放在街上进行，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因为街上太吵，人多了听不到彼此的声音。除非讲话者位于中间，但头偏向某边，还是不好。构造一副场景，浪费时间。

下一个人说：“别瞎扯。”他这么说是，他觉得自己有大脑，每个人都有大脑。但事实是这样的。拿蜘蛛为例，你对它说话，它自然听到了要避开的，它怕你害它。它是没有大脑的。每个人，你对每个人讲话，他对你说：“你瞎扯。”好，他不接受，向你作排斥。他不讲话，那你自然判断不成他了。这时你是每个人，但是你的大脑没作用。他向你：“嗯？”继续讲，讲到总有一处，他对你说：“别瞎扯。”每个人大脑不一样长，最终走向蜘蛛没有大脑的时间不一样长，殊途同归。

再下一个人，也应该再讲一件事。假如不止两个人，其实返回到第一个人讲话也没有区别。再下一个人说：“我们假定，两个人相爱，单一又纯洁，他们在饭桌上吃饭，假设是一男一女，不然还得取名字。再假定只有一盘菜，两碗饭。他叫她吃菜，她也叫他吃菜。她心想好的一切留给他。他想那我先吃一半菜，留一半给她。他吃完了一半菜，一碗饭，她也吃完一碗饭。他说我吃不了了，你吃。当然吃不了得是借口，不然他得接着吃。她心想他浪费，他把剩下的给我。嘿，那从头开始假设，还是只有一盘菜，两碗饭。他叫她吃菜，她也叫他。她说她不，她想把好的留给他。他说那我也是这样。谁也不能开口吃菜，否则会变成第一种情形，所以谁也不会吃。浪费总是不好的。那再重新开始假定。但要给他们添一种自由的性格。于是他们自由地各自吃了半盘菜，一碗饭。为了彰显他们是自由的，吃饭时他们讲什么话，饭后有什么行为都控制不了。结局是他们没有浪费。那为什么不人人都自由？人人自由怎么衡量谁的爱更多？你总要比的，自由不就是个屁。”

那毕竟这个人独自讲了这么多话，再再下一个人沉默自然是不礼貌的。接话说认同，认同完了以后做什么。不认同，你言一句，他言一句，总会回到沉默或者认同或继续不认同的状态。由不认同出发，还是老样子。除非你说求同存异了。好了，求同存异还不是沉默？如果再再下一个人沉默了，诸如此类，他应该对事事都沉默。那不如换个话题。这下你看到了，各自讲各自的话，所以创不创造情景都是一样的。但再再下一个人不知道换成什么才能显示自己随口讲话都是有逻辑的。

再再下一个人说：“有一个人有洁癖，另一个人也有洁癖。有一个人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觉得脏。有一个人不承认自己脏，于是有一个人让自己的洁癖更加强烈，这样有一个人就可以认为自己比另一个人更干净，这样另一个人就更脏，有一个人就不脏了。那两者旗鼓相当吧，这样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人都不觉得彼此脏了。那我们干嘛要假定他们俩有洁癖？“

别假定了，那故事里的人总要获得一种属性。什么属性，你随便想，照旧。那你想假设这个人没有属性。我们把没有属性编号为A，A代表没有属性的人。这样他又有属性了，属性是A，没有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