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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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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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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那片竹林


作者:梁春云

 

我的老屋建在高台子上,父亲在高台子周围栽植了很多树,最让难忘的就是台子北边的那片竹林。那挺拔而坚韧的竹,是我儿时开心的玩伴,它清雅脱俗、劲节向上的品格也一直伴随我成长

我不知道这片竹林形成于何年,大概从我记事起就有了。粗大的竹,有的底部直径在10厘米以上。那时,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来砍一至两根竹竿拿回家晾衣服母亲总是有求必应。父亲闲暇时还会编竹篮、竹筲箕、竹鱼篓,还请篾匠师傅制作竹躺椅、竹凉床。

“一场春雨一片笋”的好时节,捎来了春天的生机。在雨后“蹭蹭蹭”地上冲的竹笋,带着笋的清香,在倾注了父亲浓浓的爱后,便成为一道爽脆的美味佳肴令人念念不忘。

清晨,每当打开后门,便有一股清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宁静的竹林里,偶尔有竹叶“莎莎”响,还有清脆的鸟鸣记得我在六七岁时,与队里的同龄孩子相比,个头已经偏高了,我常常会站在竹林里,抬头仰望它顶天立地的模样,感觉与它的高度相差甚远,一时间很是钦佩它心无杂念,努力向上的气质。

儿时的玩伴要是在太阳底下玩得大汗淋漓时,总会跑到我家那片竹林下躲阴凉,吹自然风,捉知了,直到大人叫唤回去吃午饭方才离开。

我有时会寻一根粗壮的竹,踮起脚,仰起头,向上弹跳时伸出双手抱住,用臂膀的力量交替往上攀爬,双脚配合蹬住竹节想把这一套动作连贯地完成,有点难度。因为我的手指握住竹竿过紧,用力过猛,还没有攀爬几步,几个手指都挤压、摩擦出了血泡。

    父亲得知后,心疼地说:“幺啊,这是男伢子们爬的,你又不得要领。”

父亲话音未落,只见他脱掉布鞋,张嘴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两手搓了搓,抓住竹竿,三两下就爬得老高。

父亲给我做了示范。我因手上打了血泡,不敢再爬竹竿了。

    时隔多日总有点不甘心先前攀爬竹竿的失败,就照着父亲的样子,吐口唾沫在手心双手一搓向上弹跳时紧握竹竿往上爬。诶,相比上次,我感到稍稍轻松了一点

自此以后,没事儿就往竹跑,经常在竹竿爬上爬下。年长月久,这灵性的竹,俨然成为我儿时心爱的玩具经常被我抓握、踢蹬,从不叫喊疼痛,从消极表现。被我抓握、踢蹬的表皮都褪去了原有的青葱,光滑、亮洁。至此,我对它的包容忍耐、无私奉献心存感激。

等到再有玩伴来到竹林时,我便叫他们一起攀爬竹竿。因为那时都喜欢“煽棱角”“扳牌子”,我便灵机一动定下规则:三局两胜,谁爬得高,谁胜一局就可以赢得一个“棱角”或一个“牌子”。三五成群的伙伴积极响应,一个个急不可耐地抱住竹子往上爬,谁知都爬不了三两步就往下滑,因为他们都没有得到要领,而且每个人的手上都像我初次学攀爬竹竿一样,生出了血泡,有的还破皮流血。可想而知,我赢了无数个“棱角”和无数个“牌子”,我的口袋也装得鼓鼓囊囊的了。有小伙伴不服输,硬是要再比试一下,终因受伤的手一接触竹竿就会痛得发出“嘶”的一声而甘拜下风。我见状赶紧把口袋里的“棱角”“牌子”一一退还,并约定在他们手上的血泡消失后再比试。他们点头应着。

之后,小伙伴们便经常来我家竹林玩耍,一个个像猴儿似的蹦跳,乐此不疲。

随着多经时代的到来,我家竹林中那一根根颇具顽强生命力的竹,却无力掌管自己的命运,一一被柑橘、脐橙、蔬菜替代。我每每从县城渡江回去,都要习惯性地打开后门,幻想着那片竹林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敬仰竹深入世人骨髓的顽强神韵,敬仰竹把自己置于高台子坡下的低位身姿,我在心底浅吟默诵着古人对它的赞颂:“竹未出土便有节,待到凌云总虚心。”

我努力寻找着它的儿孙!当我看到在房屋后墙根部,在房屋东西面的几棵大树下遗留着几根两三米高的竹时,我的眼前突然一亮,眼眶里瞬时感到有泪液溢出,耳旁似乎能聆听到这稀稀疏疏的竹在跟我絮叨:它深深眷念着这片土地呢!此刻我已是如鲠在喉。富有灵性的竹啊!你知道我是多么怀念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吗!这稀稀疏疏的竹非常懂我啊,它终归是跟我留下了一丝念想啊!

这些在逆境中生长的竹,要么残存于阴郁的树木下,终日不见阳光,委曲求全;要么置身于水泥面裂开的墙体旁,以“钉子”一样的钻劲和挤劲,艰难求生。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与那高高挺拔的翠竹一样,既有冬梅凌霜傲雪的铮铮铁骨,又有芝兰翠色长存的清华怡人!

儿时的那片竹林终归难以复制了。我家高台子没有那些盘根交错、苍翠欲滴的竹林庇护,默默地承受着暴风雨的冲刷,心有不甘地往下坠落了许多。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无可医。”苏东坡的名句在我耳边回响!离我远去的那片竹林啊,已经根植于我生命的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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