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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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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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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有情构树

 

              作者:梁春云

 

     

前的夏天,我在所驻社区做调查。一天早上,蓝天高朗,絮云朵朵,微风轻拂,很是惬意。我看时间还,便决定步行去。背对阳光而行,仰面欲伸手摘云。当行至每天往返都要经过的一段围墙时,发现那围墙里的构树已高出围墙好几米,交错的枝丫,蜿蜒伸向人行道,似乎在向行人招手致意。愈接近此地,愈觉得气温陡然低了一两度似的,感到格外凉爽

    “咦,橙红色球形花太阳穿过构树锯齿状叶片缝隙,照在橙红球花上花朵如鲜红的印泥,发着光,渗出油,我顿时眼前一亮
    这橙红球花,却是一根根奇异的小柱由白渐红,从圆心呈现放射状伸出,外延亮晶晶。倒是这一朵朵挺招惹人的球花吸引了我,我立马瞅住摇曳的枝条、摇曳的花朵在风中起舞稍稍停顿的一刹那“咔咔咔”地趋光而拍,并违背自己“惜花”的原则,顺摘一朵,想让一起的队员欣赏和辩认。
    当手持橙红球花走进社区大厅时,几位工作人员齐声说道:“这是构树花,现在开得正艳。

该社区为“村改居”,工作人员都曾经是农田耕作的“一把手”,这生长在自家地盘上的花,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城里来的年轻人,则只是欣喜,叫不出花名儿。因为们上下班开着小轿车,却错过了很多别样风景。

一直都是紧张地工作着,我写构树的文字开了头便搁置了。这一搁便是整两年但那些靓丽的橙红球花,却在我的空间大放异彩,好友为之惊诧:这么普通的树,竟然开出如此瑰丽的花
    终于又见构树满身春晖,花缀枝头。

正如“万物有时”。构树没有陌生感,没有距离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相拥。我经常独自在内心与对话,好像时时在我身边,时隔几十年一直都在,只是远行一趟,现在回来了

自家老屋建在一座高台子上,房屋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构树,高约10米。它恣意生长的枝条,遇到刮大风时,便狠狠地锨挂着房屋西侧的小瓦。暴风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小瓦“哐哐哐”地落下,而父亲在单位上班不能回来,母亲毫不犹豫地搬着长梯,手持利刀,头戴斗笠,冲入雨中。经暴雨冲刷后的地表非常湿滑,只见母亲将长梯顶部搁在树干的大枝丫处,梯子两脚杵在台子斜坡处,我一眨眼,母亲就“蹭蹭蹭”地爬到了梯子上端,我赶紧扶住梯子下部。母亲在上部狠狠地用劲砍树枝,梯子就一直摇晃着。就在母亲“蹭蹭蹭”地顺梯而下的一瞬间,几根巨大的分枝顺应“哗啦啦”的水流声倒下了,屋西侧的瓦暂时安全了,我的心却“突突突”地跳了好一会儿。

历经几十年的风雨,好多事情都健忘了,可母亲当年被暴雨淋湿后,衣服紧紧裹住瘦弱身躯的“鲜活”一幕,至今仍然印在脑海里。

雨后放晴,母亲下地干活了。猪圈里的黑毛猪,会定时一阵儿赶着一阵儿地叫得起劲,边叫还用它那翘起的拱嘴拼命地拱猪圈门。母亲收工回来,当然要先去喂猪啊,只有去刷构树叶了。只见母亲从构树枝条的上部使劲,向末端刷叶,一个细分支上可以刷一把叶。一会儿工夫,母亲的围腰包袱里已满,赶紧回屋倒在地上,“咚咚咚”地剁上几刀,再装在竹篮里。

黑毛猪自听到熟悉的“咚咚咚”地铿锵节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乖乖地等候在猪槽边,还不时地从鼻腔里冒出“嗯”“嗯”的中音来。

用构树叶及南瓜叶、白菜叶、萝卜叶、莴笋叶及土豆、红薯喂猪,猪生长缓慢,肥膘不大,肉质紧密。到了年底,我家黑毛猪毛重也只有200来斤,可黑土猪身上任意一个部位的肉,用任意一种方式烹饪,都是满屋飘香。这就是“农家妈妈的味道”。

那时,农田、沟渠、道路两旁都是“二面光”,少有野菜。所以,构树叶愈发贵气。在构树花还是青涩的绒绒小果时,就已经下到猪肚里了,只有够不着的树顶端,会摇曳着几朵橙红球花,那便是构树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构树地表根部,或是枝枝丫丫被砍后,留有深褐色“瘤巴”,遇有潮湿的气候,便生出一圈一圈的木耳。待木耳生长成熟后,母亲便会摘下,用白索线串起,吊挂在厨房门旁,慢慢积攒,以招待客人或过年食用。

回老家路过知青楼,这坐北朝南的3楼房已几移其主,院门锈蚀,满地青苔,砖墙裸露,风化严重。倒是楼顶上“居高临下”的构树给斑驳、沉寂的楼宇徒添了几分生机。据了解得知:鸟食构树籽儿拉到哪里,这构树籽儿便在哪里落地生根,日渐茂盛。可见,鸟是构树绵延不绝的传播者。

记得我和驴友登上长阳县境内的兰草谷,想一睹兰草尊容时,居然令人大失所望,山上山下居然不见兰草,但我们邂逅了随性生长在山巅沟壑、在民居前后、在绵延步道长廊的构树,构成了兰草谷别样的美景。那天的风很大,构叶被风儿翻了个身,一片灰白盖住了叶正面原有的绿色,整座大山一时间摇身一变为灰蒙的世界。长期生活在钢筋水泥围城里的驴友,那时一扫欲见兰草未果的沮丧,感叹着“不虚此行”。

在城区的房屋,其围根部生长了两棵构树,开始只是细枝嫩叶随风摇曳,渐渐地分发数根侧枝,且有无限递增之势。我担心它的根深扎会影响围墙,便像当年母亲一样,拿利刀,砍主干,砍侧枝。可是,到了次年,它又长出了新枝干,新叶片……

眼前的构树,“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在建筑设计师、园艺师精心构筑了生活的绿荫后,城市的某个角落,依然有构树闪亮、妙趣的身影,它走进了我的心里,它在构筑着我心里的绿荫。

当构树的主干在有着无数个充足理由被砍掉后,只要根在,则会以超强的忍耐,生发侧枝,傲立世间,守护广厦。  

难忘有情有义的构树,难忘吃构叶的黑毛猪,难忘浸润着妈妈汗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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