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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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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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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金雪——小记首次贵州妥乐之行

这天的阳光甚是欢快。吃过早餐,约上三五好友,驱车而往。不多时,在东面山腰的道路上,便看到了心中惦念已久的那一派金黄。今天终于要一堵他的真容和风采,心中有些难以言表的欢快与激动。若非久雨放晴,又恰逢假期,我在今年想必是见不着这一派飘飞百年的金色的雪了。

将车停罢,吃过午饭,与好友一路闲谈,一路欣赏。银杏下,步道边,叫卖声声喧。这里是许多售卖当地特产的小贩,小摊沿步道而设,像是形成了一条小街,好不热闹。

走出此街,便来到幽静的林间小道,沿其徐徐而往,随物而论,信口而谈。“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之句用于此地,亦恰到好处。一抬头,眼及之处是一座古建筑,谓曰:西来寺。红墙青瓦,古韵吸人。寺前方是两株数百年的古树,一株是桂树,绿意非常;另一株是银杏,金黄无限。此银杏名曰“五子登科”,与桂树相呼应,有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之意。我与好友凭栏向西而眺。“何谓西来?”盖自西而来!然自西而来谓寺足矣,那西来之意,又有谁知?又有谁明?前者虽有“我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之言,但是终究是留下了“佛祖西来意?庭前松柏子”的禅宗公案,而“吃茶去”更是让常人难以参悟。我与好友皆为寻常凡夫,不敢再加妄议西来之意,只得留下拳拳敬畏之心,默默下山而去。

山下见溪,溪中见石,石上见桥,桥旁见树。溪是碧溪,石是青石,桥是拱桥,树是古树。桥乃青石而成,树乃明人所就。古树戏青石,石桥贯东西,好一派诗景画境。好友一句“小桥流水人家”便引出我的“诗情画意”来,然而一时间写诗作画是成不了的了,故记下一联以慰此心。联曰:

古树穿空,千尺高枝思北望;

青石滤水,一方静曲悟西来。

然而毕竟是假期,也是景区。游客们手中的快门声和口中的谈笑声难免使这一份宁静参进些杂质,变得不静起来,但难得的是能从这样的不静中取出并保持原有的那一份心中的静。

喧笑自然是他们的。我害怕不小心的失礼,打破了这份宁静,使它参进更多的杂质。于是静静的脚步轻轻地踏上这青石桥,缓缓地走过——“好一派金黄”——那叶严严实实地铺了一地,覆盖了青石路面的影踪。清风袭来,头上掉下无数金叶。有游客说这是翩翩飞舞的黄蝶,而我更倾向于说这是飘飘洒洒,自由自在的金雪。

我置身于这飘落的雪中,缓缓抬头,眼睛沿着这百年的树干缓缓往上爬,直到目光与大地的水平面相垂直。头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金黄的叶片,织成了一片金黄的天。这片天偶尔会裂出一个小小的缝隙,让我的目光穿过,遇到蓝色的天外天。天外之天,变化不尽,奥妙无边。我闭上眼睛慢慢感受。清风拂面,耳畔响起了沙沙的乐曲,似古筝,又似古琴。自然之音,自然之成,自然而然,回味无穷。张开双臂,伸开五指,任清风在我的身体上下,五指之间环绕;任衣角在空中随金雪飞舞;任思绪在天内、天外傲游。似有“宽袍大袖随风舞,白发长须任飞扬”之感。又有“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意。想必这雪定是在随着音符翩翩起舞,然后又静悄悄地落在头上、肩上、手上、脚上、地上,否则我断不会听到这点点滴滴,滴滴答答的和声。心清则音清,心静则律静。此时,自然之音最清,自然之律最静。

“子摩,走啦!”

一声叫唤,我如美梦惊醒,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是看到了太阳西斜的身影。耳畔还是游客们的欢声笑语和随金雪飘飞的各色衣裙,各种拍照录像的创意,随着快门声使人眼花缭乱。

“看你像是醉在其中,若不是时间关系,都不舍得叫你。”

“他是坠在其中!”

是醉也好,是坠也罢,至少现在是醒过来,出来了——其实于我心而言,是醉也是坠,是坠也是醉。

踏着这一路的金黄往上,经过夫妻树,穿过古驿道,再往上就来到了树王跟前。树王在此处最年长,至今1500多岁,仍然精神抖擞,开花结果。

树王身上挂满了各种祈福的红丝带,有求寿元的,有求子的,有求平安的,有求仕途的,有求升学的。原来树王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承载着人们这么多复杂的愿望。他与东面的西来寺隔溪相望,共同担起了这片土地上生命的希望和祝福。

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闲谈,一路欣赏。一路回忆,一路畅想。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向东的树影、人影比之前更长、更细了。不敢多留,也不敢多游,于是原路返回。

银杏下,步道边,叫卖声声喧,又回到了这条热闹的小街。此时的小街比刚来时热闹了很多,更像一条小集。布满了卖各种特产的小摊,摊主大多都是些年长者。虽然所售之物也品类繁多,但是能真正称得上当地特产的恐怕只有烤白果了。

“要不咱尝尝?”

“尝尝?”

我心里是怀疑景区食品价位的,但是既然来了,如果不尝尝,似乎会在心底留下些莫名的不痛快。于是寻一处小摊询问,“一元一串”,倒也实惠,意料之外。摊主温和的语气,纯朴的表情,善良的眼神,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亲切。

“口感不错。”

“是的,第一次吃。”

沿集一路走来,没有见到摊主们有景区普遍存在的生意人的势利嘴脸,心理为之高兴。或许是因为我的疏忽而没有发现,然而我始终乐于这样的疏忽。亦或许是此地百年来形成的“人树相依”的文化所导致的,果真如此,实乃此地众生之幸,生命之福。

驱车而返,沿路而归。于东面山腰处驻足,夕阳已然在山,金光无限。在此金黄之下,我再一次亲眼目睹了这一派金黄的风采、真容。这一派金色的雪不仅蕴含了这一方的夫妻情、兄弟情、学子情、仕途情等等,还蕴含了此地的精神风貌和思想境界,更蕴含了此地的温和、纯朴、善良、亲切。

于此,即将离去,我想这一派的百年金雪我虽是首见,却不应只为首见。虽然流连,却不敢忘返。唯愿此金雪不仅飘飞百年,而且飘飞千年,万年,万万年不融足矣!

2020年11月7日于六枝大可斋一稿

(后数次易高于东山习院大可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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