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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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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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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九十度

旋转九十度

寸 言

庚子年冬月十九日,我们全家搬进了位于沙河东畔的一座高档小区。小区毗邻湿地公园,环境甚为优雅。居室南北通透,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是传统中式,端庄而无呆板之意,豪华兼有儒雅之风。亲朋好友对新居交口称赞,大有艳羡之感。然而,谁能知道这喜庆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煎熬与无奈,苦楚和艰辛呢。

婚后那几年是我们最贫穷的时候。我们租过房,住过亲戚家的房子,住过单位的危房。几件简单的家具在挪来搬去中差点儿都散架了。亲戚家的房子,房租是不用掏了,但偶然飘过来的鄙夷与厌弃却让人如芒在背,好不辛酸。我和妻子咬牙做出决定,买房。首付?没有!我们便请了乡下亲戚以联保形式贷了两万八。2003年10月,我们终于住进了新房。新房东西朝向,从来见不到正午的阳光。南北朝向的房子?有!可我们是居不择屋。还贷的钱要从牙缝里往外抠。没办法,我只好辞了公职另谋他就了。

近年来,小区的人多了,车多了,小区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堵,是家常便饭,尤其是雨雪天。在这里能把车开进去再开出来而且毫发无损,驾校的师傅就得向你竖大拇哥。脏,更是司空见惯。垃圾堆积如山,油污从饭馆儿的操作间流到门面背后的路上,宠物粪便随处可见。更令人不齿的是,不知哪个手眼通天的家伙竟然在小区东面20米的地方建起四座30层高的商住楼!阳光本就稀缺,这下全给遮没了。

惹不起,躲得起。邻居们纷纷逃离,搬进了朝阳的房子。朝阳,一直是我们的奢望。可是我们无力将房子旋转90度去享受正午的阳光。我们不愿再次沦为房奴,再说,房子住了快二十年了,有些舍不得。

然而,一场灾难的发生令我们不得不改变初衷。

2017年冬天的一个中午,一个巨大的火球“嘭”得一声从我家厨房飞窜出去。玻璃“哗”地一声全部爆飞。焦糊的味道瞬间弥漫全屋。情急之下,妻子躲进了墙垛子。我被震得傻愣愣地站在地上不能动弹。胆大的邻居跑上来把即将燃起的大火扑灭。家,一片狼藉,我们,惊魂未定。是该死的老鼠咬烂了煤气管,泄漏的煤气遇到火星燃爆了空气。当时妻子正在做饭,幸亏她反应敏捷关闭了煤气罐的阀门迅速撤到安全地带。否则,后果将何以堪!?

是老鼠在报复我们!我们家曾经进过老鼠。我们用老鼠夹子逮住两只把它们放进水里淹死了。老鼠是记仇的,它们的同伴替它们报仇来了。那之后,我几乎不敢再进那个家门。我的脑子里始终在回响着那声轰鸣。一进小区我就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这里,阳光没了,清净没了,有的只是喧嚣、杂乱。

我要走了,我们决定搬家。

在售楼小姐“死蛤蟆能说成尿淌”的嘴功唆使下,我们哆哆嗦嗦地把卖老房子的钱一股脑儿地交了首付。

时间是2018年8月。房价的颠峰时刻。

是谁成就了贪婪的吸血大鳄,是善良的人们。是谁支撑起了中国房地产业的大夏,是善良的人们。是谁在瘦骨嶙峋的时候还让膘肥体壮的恶兽咬上一口,是我们。

次日,房价,降了。想退,门儿都没有!

“窑里面倒不出柴禾。”“他们属xx的,只进不出。”

熟人说:贵人吃贵物;货买当时值。我,咧嘴笑笑。

交房时,名目繁多的费用比十几年前多多了。十几年的历练,开发商的脑子进化了不少。我们被套住了,被套了25年,每月被套走一个人的工资,套得死死儿哩。从开始的认筹,到后来的预交,再到首付,一步步被套进去。像极了电脑里的游戏。但游戏的赢家是谁?好像都是赢家,好像没有赢家。

……

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品一口香茗,我独享久违的宁静;古朴雅致的餐桌旁,呷一口佳酿,我醉心难得的幸福;阳光灿烂的阳台上,掬一束花香,我畅想明日的华彩……

庚子年,大疫下,我把自家的房子旋转了90度。

庚子年,大疫下,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尕娃的眼泪》终于截稿。

庚子年,大疫下,我家小女被国内一所著名大学录取为免试直博生。

未来,我们将生活在一片明媚的春光里。

写于细阳古城

庚子年腊月二十六日

(公元2021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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