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辞

秋草辞

 一

算命的说，猪有猪命，狗有狗命，人亦有人命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怎可质疑 但一株秋草，有没有一位麻衣高手掐指一算 甲乙丙丁子丑寅卯，草命就在两片嘴唇中轻描淡写 然后，很多脑子不动脑子，耳朵不动耳朵 牙齿和舌头不打商量：草命如此

 二

不是可以选择，栖身之地 祖辈的根在哪里，立足就在哪里 或者，一阵风，就是一次命运的安排 石缝，屋檐，沼泽，山头，悬崖，这些地名 对于秋草家族来说，只不过是些常用词语 翻阅草的史料，跳入眼中的频率很高 纠结于一株草的出身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深以为然

 三

该不该感谢一句：多谢不杀之恩 一头牛的舌头 一把镰刀的锋刃 一双不长眼睛的脚 草命很薄，或许没有等到秋天，就已呜呼 有肆意为之，有无心之作，也有必然之果 草命很硬，不说话，不躲闪，不低头 天南地北，把一岁一枯荣运筹帷幄

 四

草木一秋，这是草届的共识 从碧绿开始，一直到枯黄结尾 百草之图，在含有泥土的宣纸上 构思，蘸墨，落笔，着色，收工 偶尔几只飞鸟，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的话 阳光，白云，细雨，青山绿水便穿插过来 这秋天并不寂寥，放眼一望 遍地是秋草，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