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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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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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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歌赋

寂静之声

起先的护城河并不龌龊
妇女们浣衣,孩童练习扎猛子

后来有人动辄投河,也有人被
推下河。沿岸两侧支起夜市的帐篷

听不见捣衣声,拧小水笼头
她在十几平米里小心过节制生活

 

一些破损之物漂浮,这条死水

俨然不再激越、复活。而立命之处

水滴清脆,坠入土缸。深夜里溅起
微澜,她又慢慢翻了一下身


 

 

 

昨日重现

 

彼时,一张嘴便口是心非

彼时,一抬腿就身不由己

 

天色刚刚擦亮,你不经意看见

一茬人。闯进暮秋之雨

 

少年走在田野里,每一步都

好比踩在心坎上

 

那从青色分蘖出来的部分

早已被深秋带远,豢养成疾

 

道路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

使追赶生活的节奏,下意识慢了下来

 

慢下来的,也逐渐如你所愿

凸显的波纹正轻晃一个好邻居


 

 

 

你的样子

 

黑夜里

我闭上眼睛

看见你

如同白昼

我睁着眼睛

摸索于若即若离

像扶起花朵般托起下颚

像远山与近水

镜片上凝结又消散的雾气


 

 

 

此情可待

 

多么美妙的歌声,听到时

我还不知道理查德•马克斯

就仿佛见到你之前

我尚未认识梅花。势必要在别人的

眼里,一意孤行。这无关乎风月

自然无伤大雅

退回大约三十年前,总有人早起

第一件事,撕掉一页老皇历

如冰层。由厚渐渐变薄

色彩区分主次,让人心存盼头

更让人没理由不因空荡而感伤

诗无涯,而众多的死有限

报纸空余的版面告罄

连中缝也被售空。生被我翻旧

须逐一整理——

有些事就摆在眼前

有些事要搁在心底(标注了红色)

剩下的,统统放在身后


 

 

 

卡萨布兰卡

 

我来到这世上,一直在寻找
我从清晨穿越露水倒向黄昏
磨破草履,我梦见一个


白色的房子站在月光下
我从来未去过。哦,卡萨布兰卡
摩洛哥的夜晚因你混乱倍感孤寂

注定了相聚后分离
我身边只有普洱茶、老干妈,囤积已久
可是香槟和鱼子酱的气息?


将一盏灯常明,聆听窗外

抽取灯芯,随时准备重返。老式的雪佛兰
在行驶北非的路上,换上新衣


而临别更加绚烂。谁一转身离开了水

被迫上岸,迁怒于火,被热长久隔离


 

 

 

告别时刻

 

家乡的小吃,土特产:

干豆腐、粘豆包、柳蒿芽

这些词被急冻,被抽真空

它们不会“飞起来又毫无着落”*

仿佛亲人一夜间告别黑土

来到南方与你重逢

这么多年,沧桑巨变,积习难改

你沉默、庆幸,你还是精瘦的那个

把酒临风,衣袂飘飘

在典当的流水里。你愿意

“一生中能描述一个意象”*

并挥霍掉最为古老的告别仪式

现在,寒冬到来。这俟命的人

使独行也掺杂了聚会般的热望

 

*语出庞德


 

 

 

以吻封缄

 

古代的书信依靠

一匹马,星月同程

风雨兼程,经数驿站

抵达。而今贴邮票并非

保险的事。以邮戳的方式

“那简直同延长了寿命一样了”*

盖上唇印的信——

 

至多只有一次

一生再无开启

 

*语出《枕草子》


 

 

 

五百英里

 

蜜蜡色皮鞋下单后,第四天

快递到我手上。据说这种叫疯马皮的皮革

历经时日越久,仿佛盘玩手串

越会出现令人惊喜的色泽

 

看着它簇新的模样我不大相信

缘于懒惰,我的手串至今尚未盘活

我当然更愿意看到——

条条走过的路,都在它自身上

 

展示出刮痕、褪色、粗粝和斑驳

尽管大了一号,并不打算退换

较之正常的空间,特别是足底

大与小,宽松与逼仄。这一双最为知晓

 

就像从密匝的人间突围,来到空旷处

里程里。风霜与风尘的归途

互为支撑,自由相依,它不是每一天

一无所得,也不是每一季终有所获


 

 

 

斯卡布罗集市

 

这个小镇实在不宜久留

菜市场脏乱差

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这几种植物我都没有

芫须我见过,那气味令我作呕

却为好事者乐道

那时我消化不良

仍能混迹其中——

顽强走在70年代集市上

直到现在还面黄肌瘦

从保罗西蒙到莎拉布莱曼

无到有,又从老迈到年少

衍生出来。心里开始吹着

吹响那种比较婉转清亮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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