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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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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共振学
起初,我要像他们那样
服从安排,顺从进入短暂蛰伏期。
我仿佛看见一个小圆点
从铁轨那边,不规则不匀速移动,
渐渐的,圆点让自己变成道班工。
我熟悉这工作,他远远沿铁路
巡视过来。时不时用榔头敲击几下
是隐患排查也是习惯使然,别无深意,
接下来敲打声停了。另一个
在林子里,伐木头使他鬼火难消,
油锯在他时代引擎不行犹如惯犯。
直到将胳膊拉酸换人拉,
直到锯片锯起来像人哭。
声音戛然而止,大树訇然倒下,
而修补道路的电镐在我的时代
应声响起。永远有打不完的补丁
填充整体路面,好用以告之
你有没有,消磨、破损或者被什么。
起初我蛰伏着,尚能分辨出两种声音,
后来各种敲击、摔打与嘶鸣
混乱交织在一块儿。我无法回答
究竟有几种声音在叩响和干扰
我的清醒的头部、肋骨及所有肯綮。
隔着口罩我仍能认清
美丽又冰冷的女医生,
她进来唤我:起来了,下一个!
从心电图开始,途经脑电图、彩超
到耗时较长的MRI和CTA,
领略了声源的振动与貌似笼屉之地。
等候的人终将被推进去,拉出来,
体会上下纵深扫描,学习尖端共振之术。
现在准备好了,火候已到,
他们接二连三地出笼啦。
五味陈杂,各种馅应有尽有,
你们——可要细细品尝个中滋味在
体内叮当作响呼啸而过的荣枯与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