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80后开始就已经叫爸不叫“达”了,社会在进步,文化在普及,现在孩子们在学校里,在家里也都说的是普通话了, 有的甚至是不会说方言了。
昨天老家里来电话说,六队金虎他达昨天晚上没了,星期四过事,要提前回去给帮忙院子里搭帐篷.......... 。虽然我们这个年龄的从小已经不叫“达”叫爸了,但对“达”这个称呼还是感觉无比亲切,多少年过去了,村里的“达”是越来越少了,也许以后也就不会再有这个称呼了。
我是个怀旧的人,我是个古灵精怪的人,杨森家长微信群里,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杨森他达”,我要求杨森不要再叫我爸,要叫我“达”,杨森每次总是叫的很不情愿很别扭,人多的时候杨森突然叫我这么一声,总是有人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喷饭。
在笑声和调侃中我想起了他们的“达”我怀念起他们的“达”。
乐乐是村里小学唯一的少数民族,因为是少数民族所以乐乐他“达”总是怕乐乐在学校里受欺负 ,其实小孩子之间玩耍难免磕磕碰碰,但只要是谁碰到了乐乐,乐乐他“达”会以光的速度赶到学校里,找校长理论一番,慢慢的乐乐在班里朋友越来越少,也就剩下我们一两个了,我们还在玩沙包跳皮筋的时候,乐乐已经在玩他“达”买给他能射击的玩具手枪了,听说还是五块钱买的,那时候冰棍五分钱,果丹皮一毛钱三个,五块钱直接是巨资了,帮乐乐写了篇作文,乐乐答应把枪借给我玩半天,拿着手枪去炫耀不小心摔坏了, 乐乐哭的一塌糊涂,老师来了、校长来了、乐乐他“达”也来了,原以为乐乐他“达”会大动肝火,不成想乐乐他达说,你们是好朋友,长大也会是好朋友,枪坏了不要紧的,批评了乐乐,还让我们握了握手,那一刻觉的乐乐他“达”真的好伟大!
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90年左右少平他达就在村里办厂子了,少平家里是村里最早盖二层楼的,和少平从小就是朋友,但在他们家太没去过,对他达印象很模糊,只是在大人们闲言碎语中知道少平他“达”是个很日能的人。我和少平都长大,都工作结婚生子了,少平是个大夫,我是个作照片的,有天少平来找我帮他“达”作照片,只不过那照片是黑白的,往常电脑上作照片行云流水一般,今天和少平面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黑白照片,少平泪流满面,我手指也有些僵硬.....
少平和我一起留过级,我是成绩没上线,而少平成绩已经可以上中学了,但少平他“达”和少平促膝长谈,说服少平留级复读,当时留级都觉的没面子,为这事少平曾经抱怨过,但后来因为复读基础好大学考的不错,多年后再说起这事的时候少平感恩他“达”,每当少平面对人生难题的时候,少平他“达”总会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不让他去作错的选择, 这么多年以来少平生活工作都挺顺利,同学、发小们都挺羡慕他, 当他流着泪讲这些过去的事,给我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人处事的成熟睿智是因为身后曾经有这样一个“达”。
乐乐和少平的“达”都已不在了,我的“达”也不在了,当杨森喊我“达”的时候,旁边的人都觉的好玩了,都笑了,而沉默中的我记起的是他们的“达”和我已经去世五年的“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