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

初春的北方，寒意犹存。穿着防寒服的吴猛，急匆匆来到火车站，乘上了开往来家的火车。他又换乘客运车后，回到农村老家。

离家多年的他，对老家既熟悉又陌生，好在农村的道路比过去好了很多，砂石土路已经被混凝土覆盖，交通也很方便。

吴猛刚走进村子，见路边一群人，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他隐约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大人的责骂声，走近后，看到一个人拿着大包小裹准备出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抱着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大腿不肯放手，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在一边拉着女人不肯松手。

吴猛心里一紧，被孩子的哭声感染了。

“咋回事？”吴猛上前问道，一个瘦高的男人看了吴猛一眼，认出了吴猛。

“孟子回来了”说的人叫李冬。

“李冬！我刚到，还没进家门呐”吴猛说。

“唉！孩子妈在外地做生意，孩子在城里没户口，不能上学，只好把孩子送回来上学，这俩孩子都不让他妈走，真难呐！”李冬说。

这时，面包车上一个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喊道：“猛子！你咋回来了？”这人说着哈腰从车里下来。

“张青”吴猛叫道。

张青伸手和吴猛握了一下手，又扶着吴猛的肩膀说：“听说你在省城混的不错。”

“还行吧！你这是？”吴猛说。

“这不出去打工吗！你看这两个孩子说啥也不让他妈走。”张青说。

这时，孩子的奶奶在一旁无奈的劝着孙子孙女，但俩孩子都不听，孩子妈妈也忍不住大哭，儿子又抱住妈妈的腰，女儿在前边挡住不让妈妈上车，张青又重新钻进车，最后，孩子妈还是强行上了面包车，车开走，两个孩子在后面追出很远。

吴猛看到这场景眼圈泛红，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急忙跟李冬打了个招呼，继续朝家走去。

快到家门口时，吴猛看到路上一群孩子打闹，他上前制止，看到有邻居家的豆豆。

“别闹了，伤着咋办，赶紧都回家去”吴猛说。

“猛叔，你啥时候回来的？”豆豆问。

“豆豆，我回来看我爸妈，你爸在家吗？”吴猛说。

“我爸妈出去打工了”豆豆说。

“噢，那你家谁照顾你啊？”吴猛问。

“我爷爷奶奶给我做饭”豆豆说完仰头看着吴猛问“猛叔，知道我爸妈啥时候回来吗？”。

吴猛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东子说，他蹲下来，看着豆豆说“豆豆，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你爸妈到时候就回来了。”

豆豆撅起嘴说“我想爸妈，他们不管我了”。

吴猛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孩子说，只好默默走开。

走进熟悉的院落，吴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家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推开家门，看到母亲弯着腰正在做饭，有人进屋，吴猛妈抬头看到久别的儿子，欣喜中眼含热泪。

“儿子！你可回来了，妈想你啊！”吴猛妈激动地说。

“妈！”吴猛拉住母亲的手，吴猛妈仔细端详着儿子，吴猛继续朝屋里走，他推开门，见父亲躺在炕上，他把肩包放到柜盖上，走到炕边，老父亲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惊喜地挣扎着坐起来。

“你咋回来了？刚下车啊？”吴猛爸低低地声音问道。

“嗯，您身体怎么样？”吴猛看着老父亲问。

“唉！老毛病了，就是这段时间赶紧严重了”吴猛爸说。

“你不在家，你爸病了，想去医院，我折腾不动，没办法才瞒着你爸给你打电话”一旁的吴猛妈说。

“就你多事，孩子那么忙你还把他折腾回来，我没事，养几天就好了”吴猛爸说。

“有病咋能在家挺着，明天我就带您去医院”吴猛说。

“儿子还没吃饭吧？我赶紧做饭”吴猛妈说着转身去厨房做饭。

第二天，吃完早饭，吴猛就叫了一台出租车，吴猛妈收拾带了几件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吴猛背起老父亲，吴猛妈锁上房门，一起走出院子上了出租车。

车到了医院门诊，吴猛付了车费，下车背起老父亲进了门诊。他把老父亲放到候诊座椅上，让母亲陪着老父亲，他自己去去挂号。

等了半天叫到了老父亲的名字，吴猛搀扶着老父亲走进内科看病。医生戴着眼镜，眼镜上翻看了一眼吴猛爸，简单问了几句，就开始给开些检查单据，吴猛拿到手里一看，有六七张，他也没太细看，搀扶着老父亲又从内科诊室出来，重新让老父亲和母亲坐在候诊椅子上等他交款。

吴猛先到划价窗口，然后缴费窗口，身上带的五千元钱所剩无几，然后他背着老父亲楼上楼下，血检、尿检、X光、B超、CT、脑电波一通检查下来，吴猛已经累得腰酸腿软，但他还是硬挺着拿着检查结果再次搀扶着老父亲走进内科诊室。

医生看了一下检查结果。

内科医生：“没啥大事，有胃肠炎，消化不好，住院用点药吧！”说完，医生又给开了药，递给吴猛，吴猛手颤抖着接过医生下的用药单据。

吴猛去划价后准备付款。

“六百七十八”窗口里的人说。

吴猛拿出身上所有的钱，一数，只有六百五十多。

“我身上的钱不够了，先欠着我回头在补上行不行？”吴猛问。

“不行”窗口里的人说。

吴猛很无奈，只好给媳妇打电话。

“我带爸妈来医院检查完要住院，我身上钱不够了，你马上给手机微信转账五千块钱”吴猛和媳妇在电话里说。

“你不是带五千块钱了吗！检查怎么花那么多钱啊？”吴猛媳妇问。

“你别问了，赶紧给我转账吧！我在窗口这等着呐”吴猛急迫地说。

吴猛等了一会儿，手机微信响了，吴猛看了一下，再次来到窗口。

“我微信支付行不行？”吴猛问。

“行”窗口里的人说。

吴猛再次把单据递给窗口里的人，拿到药，吴猛赶紧回到后诊室处，背起老父亲和母亲来到住院部。

办理好住院手续，护士开始给吴猛爸输液，一瓶接一瓶连着输了三瓶，吴猛一直守在老父亲身边。

晚上，医院没有多余床铺，好在病房里有一个空床铺，吴猛让老母亲在病房里陪护着父亲，自己只好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

两天过去，吴猛见老父亲的病并没有多少好转，有点着急，老人身体更加虚弱。

第三天早上，吴猛吃完早餐偶然看到一家中医诊所，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进了这家中医诊所，诊所不大，一个六十多岁的，穿着件旧白大褂的老先生看着他。

“要看病吗？”老者问。

“不是我看病，是我老父亲，在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肠胃炎，在医院点了两天多了也不见好转，您有没有法子？”吴猛问。

“那得让病人来，我给号号脉”老者说。

“我老爸现在还在医院住院，来你这得办出院手续，不然医院不让出来”吴猛说。

“你老父亲多大岁数？”老者问。

“今年六十八了”吴猛说。

“你要信得着我就带你老父亲来，让我看看，信不着就算了”老者说。

吴猛一时不知道说啥，也不知道咋办好，只好默默离开诊所。

回到医院，吴猛把在中医诊所的事和爸妈说了，吴猛妈感觉看到了希望。

“猛啊！要不咱就去那个中医诊所，让那个中医给看看”吴猛妈说。

吴猛爸听了也点头赞成，于是吴猛就给老爸办理了出院手续，背着老父亲来到那个中医诊所。

老者给吴猛爸号了脉，又让吴猛爸张嘴看了看舌苔，说：“没大事，就是脾胃虚弱时间长了，食欲不好，身体虚弱了。”

“那咋办？”吴猛问。

“你老父亲这病在医院点滴没用，用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老者说。

“我们家在农村，用中药就得回家吃”吴猛说。

“那就回家服用中成药就行，吃参苓白术丸，大部分药店都有，要买大厂的，别瞎买，按剂量服用就行”老者说。

“您看完了，费用多少？”吴猛问。

老者笑了，说：“我和你老父亲年龄差不多，我是从中医院退休的，在家闲着也没事，就开了这个中医诊所，挣不挣钱无所谓，你们也不用给我付费。”

吴猛很是感激，对老者再三感谢。离开诊所，然后打了台出租车，到药店给老父亲买了药直接回家了。

吴猛爸服用中药后，病情明显好转。

回村第三天一早，吴猛假期到了，他准备回自己的小家，回城里上班，吃完早饭，他来到村里的街道上，去村里唯一的一家小超市买瓶水路上喝。

刚进食杂店，看到女老板和另一个村妇在议论着什么，见吴猛进来神色神秘，不说了。

“说啥事哪？咋我来还不说了？”吴猛笑着问。

“你还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李冬把他媳妇打死了！”女老板说。

“啥？李冬把他媳妇打死了！”吴猛瞪大眼睛惊讶地说。

“可不是吗！乡里派出所的警察，昨天晚上就来了”女老板说。

“李冬和他媳妇过的不是挺好的吗！因为啥啊？”吴猛不解地问。

“哎呀！一家不知一家事，外人看着都挺好，不说谁知道！李冬的媳妇常年在外面打工，一年也不回来几次，李冬自己在家带孩子，伺候孩子上学，听说他媳妇在城里打工和一个老板好上了，都好几年了，几次闹着和李冬离婚，李冬不同意，这不是昨天又回来闹着和李冬离婚，李冬不同意，两个人吵急眼了动手打起来了，李冬一时气急，就失手把他媳妇打死了，警察昨天晚上就把李冬抓走了”女老板说。

吴猛有点蒙，他慢慢低下头，额头两侧的青筋凸起，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他喃喃地说：“咋会这样呐？多好的人，就这样完了！”

“可不是吗！”女老板说。

吴猛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脸色惨白，稀里糊涂地买了一瓶水就从食杂店出来了，回父母家的路上，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李冬的身影，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怎么会这样哪？怎么会这样哪？”

回到城里，吴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但是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老家年迈的父母，三天两头打电话询问老父亲的身体状况，得知老父亲的身体服用中药后，恢复的很好，基本没事了，他才渐渐放下心。

在老家农村，孤苦无依的父母，总是吴猛心中的牵挂，每次他在街上看到年迈的老人，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他想把爸妈接到城里和他一起住，这样好有个照应。

这天，吃过晚饭，孩子回到自己屋里写作业，他和媳妇提起接爸妈来的想法。

“老婆，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吴猛说。

“啥事啊？”吴猛媳妇看着他问。

“我想把我爸妈接到咱这来，你看行不行？”吴猛小心翼翼地问。

“接到咱家来！本来咱们家就不宽敞，住哪啊？”吴猛媳妇说。

“我想好了，让儿子睡客厅，客厅的沙发靠椅给孩子睡正好”吴猛说。

“那孩子学习怎么办？我不同意”吴猛媳妇不满地说。

“让孩子在我们的卧室学习不就行了”吴猛说。

“短时间还能将就，长时间这样怎么行”吴猛媳妇说。

吴猛听了没再说什么。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吴猛经常主动去看望岳父母，每次去都要买很多吃的喝的，这让吴猛的媳妇很感动。

这天放假，一家人来到儿童游乐园陪孩子玩，荡秋千，坐过山车，儿子玩的很开心。

“儿子，想不想你爷爷奶奶？”吴猛问儿子。

“想啊！我好长时间没见到爷爷奶奶了”吴猛儿子说。

“那把爷爷奶奶接到咱家来行不行？”吴猛问儿子。

“当然行了，就让我爷爷奶奶和我一起住”吴猛儿子说。

“那就说好了，爷爷奶奶住你的屋，你睡客厅”吴猛说。

“行，我同意了”吴猛儿子高兴地说。

一边的吴猛媳妇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

晚上，吴猛和媳妇洗漱完上床准备休息。

“过两天你就去把爸妈接过来吧！”吴猛媳妇对吴猛说。

“真的？”吴猛惊喜地问。

“我有必要骗你吗？”吴猛媳妇反问道。

吴猛搂过媳妇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几天后，吴猛再次回到老家。当他和父母提出进城和他一起生活居住后，没想到老人并不接受。

“我们一直生活在农村，都习惯了，进城咋办？啥啥都不习惯了”吴猛爸说。

“现在，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和老人住一起啊！儿啊！我知道你的心，你是放心不下我们，你家里也不宽敞，我们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啊！能行吗”吴猛妈也反对说。

“我在城里，有工作，有老婆孩子，不能总回来看你们，一旦你们有点啥事，我离得远，你们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你们就我一个儿子，你们不指望我指望谁！你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成人，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是我不能有了老婆孩子就忘了爹娘啊！去我那我对你们好有个照顾，我也不用总挂念着你们，也能安心工作，就到我那去吧！房子家里的东西先不用动，你们带点衣服和生活用的就行，别的我那都有”吴猛劝说道。

听了儿子的话，老两口谁也没再说啥。

吴猛和爸妈开始准备进城，把家里的东西该收起来的收起来。

第二天上午，吴猛从父母家出来，在村子街道上碰见了外出打工回来的张青。吴猛见张青心事重重，就问：“咋的了？看你好像有啥事”

“别提了，我老婆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硬说我在外面有私情，我咋解释她也不信，天天跟我闹”张青苦恼地说。

“那你到底在外面有没有人哪？”吴猛问。

“有啥人哪！就我这样谁能看上我啊！”张青说。

“无风不起浪，你还是有啥事让人家怀疑你了”吴猛说。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也不相信我！”张青激动地说。

“我能不相信你吗！但是我相信你也没用啊！你老婆不信哪！这事要我看，要想消除你和你老婆的误会你只能回来”吴猛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可是我回来就挣不到钱养家啊！就靠那点地一年咋活啊！”张青情绪激动地说。

“唉！这事还真不好办”吴猛说。

张青伤心地蹲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流，吴猛拍拍张青的肩膀，也蹲下来，他看了眼张青，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

吴猛回到父母家，仍然沉浸在对张青的同情之中，他跟爸妈提起张青的事，吴猛妈说：“村里像张青家两口子这样常年不在一起，猜疑有隔阂的多了去了，不少家里两口子，有一个在外面打工的，常年不在一起生活，闹离婚的，你说都年轻轻的，常年也不在一起，时间长了能不出事吗！唉！都是生活逼的，你说要是不缺吃；不缺穿的，能供得起孩子上学，谁能跑出去打工啊！这不都是没办法吗！”

吴猛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就没再说什么，帮着父母收拾归拢东西，吴猛爸却说：“哎呀！不用你帮着弄，还是我们自己归拢吧！要不，有些东西我们自己就找不着了！”

“家里咋攒了这么多东西，用不着的东西该扔就扔了吧！”吴猛说。

“过日子就得积攒，啥有用？啥没用？不用时没用，用的时候找不着，过日子啥都有用，用时不缺手”吴猛爸说。

吴猛听了父亲的话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吴猛父母就起炕了，吴猛妈做饭，吴猛爸清点要带的东西。吃过早饭，吴猛带着父母回城，吴猛爸妈和左邻右舍打招呼告别，然后坐进吴猛雇的出租车。

吴猛提前给父母购买了动车票，走进火车候车厅，吴猛爸妈像走进了新世界，看啥都新鲜。

吴猛妈对吴猛爸说：“你看人家这大电视，那么大咋都是字哪？咋不出人哪？”

吴猛爸说：“人家那电视不是出人的。”

吴猛妈又好奇地说：“你看人家的电视咋这么多哪！到处都挂着电视。”

进站检票的时候，吴猛爸问儿子：“你咋不买车票哪？没车票人家能让上车吗？”

吴猛说：“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您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妈的身份证也拿出来，检票的时候用。”

走到检票口，吴猛爸妈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咋办。吴猛赶紧教爸妈。

吴猛说：“把身份证贴到这个上面就行了。”

吴猛爸不知道咋贴，吴猛赶紧动手帮忙，一阵手忙脚乱，检票闸门突然打开了，把吴猛爸吓一跳，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还没过去，闸门又关上了，后面的乘客等的着急，催促着很不耐烦，吴猛只好亲自动手重新把父亲的身份证贴到检票处，闸门再次打开，吴猛赶紧拉着父亲过闸门，然后又给母亲检票，一阵忙乱，吴猛总算带着父母过了检票口。

走到站台上，吴猛爸问：“这是火车吗？我坐过火车，不是这样的啊！”

吴猛说：“这叫动车，您还没做过，坐上您就知道了。”

上车后，吴猛帮父母找到了座位，刚好他们三个人一排，吴猛爸妈坐到座位上，都哈着腰，吴猛帮着给调节了靠背，吴猛爸吓一跳。

吴猛爸说：“这靠背咋还是活动的？”说着吴猛爸把背靠上仰着，像孩子一样笑着说“还是这车好，座椅都不一样，坐着真舒服”吴猛爸说着，脸上一脸的得意。

动车到站，吴猛领着父母下了车，出站时，吴猛爸妈似乎有了点经验，很顺利的出了车站。

只是到吴孟家乘坐电梯时，吴猛妈有点不适应，说有点晕。

吴猛带父母走进家门，吴猛儿子看到爷爷奶奶很高兴，拉着爷爷奶奶问这问那。吴猛媳妇早早准备了饭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吴猛拿出一瓶白酒，打开给父亲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爸，今天咱们爷俩喝点”吴猛说。

“哎呀！我都好久没喝酒了”吴猛爸说。

爷俩举杯饮酒，吴猛爸喝来一口说：“嗯，好酒，喝着揉匀。”

晚上，吴猛媳妇把儿子安置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吴猛爸妈睡在孙子的床上，吴猛爸睡不着，依靠在床头上。

吴猛爸；“咱们睡孙子的床，孙子就得睡客厅里，长久也不是个事儿啊！”

吴猛妈：“那咋办，儿子让来，不来还不行。”

吴猛爸叹口气，不说话了。

第二天，吴猛爸妈早早就起床了，吴猛两口子和孩子都在睡觉，老两口对卫生间的坐便有些不习惯，但是又没办法，大便只好憋着。

吃过早饭，吴猛把家里的门钥匙和进单元门的电子门卡给了父亲，然后告诉咋用。孩子上学，吴猛夫妻俩上班，家里只剩老两口，憋在屋里没事做，老两口一商量，就从家里出来了，刚走出小区，吴猛爸想起来没拿老年机，问老伴儿；“拿手机没有？”

吴猛妈说；“我没拿啊！”

吴猛爸说：“我忘了带了。”

吴猛妈说；“拿回去取啊？”

吴猛爸说：“没拿就没拿吧！算了，还得回去。”

走在大街的步行道上，老两口开始到处找厕所，看到一个独立的小房子，上面写着“WC”，老两口感觉像是厕所，但是又不确认，没敢进，继续找，走了半天也没看到，只好跟路人打听，路人告诉他们前面有一个小房子就是公厕，这时老两口才知道，刚才看到的小房子就是厕所，然后老两口又往回走。

老两口走出公厕，回家就麻烦了，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回家路，在外面转悠了很久，直到中午仍然没找到儿子住的小区。

中午，吴猛的媳妇回家给孩子做饭，发现两个老人没在家，做完饭，仍然没回来，吴猛媳妇和孩子中午时间很紧张，就没再等老人，吃完饭，孩子上学，她上班，就从家出来了，吴猛媳妇以为两位老人出去溜达中午在外面吃了，也没在意。

吴猛媳妇晚上下班回来，仍然没有见到两位老人，感觉不对劲儿，就给吴猛打电话。

吴猛媳妇；“爸妈从中午我回来就没在家，现在也没回来，会不会出啥事啊！”

“什么？你咋不早说啊”吴猛在电话里埋怨媳妇说。

吴猛媳妇：“我以为老人出去溜达了，没想到到现在也没回来。”

“赶紧出去找找，你先别着急，我也马上回去了”吴猛在电话里说。

吴猛和媳妇分别在小区周边开始寻找两位老人，两个人找了半个多小时，吴猛，终于在离小区几里的一个街道上找到了爸妈。

“你们咋自己出来了？”吴猛问。

“我们在家里呆着憋屈，就出来转转，哪成想出来后，回去就找不着家了”吴猛爸说。

“中午吃饭了吗”吴猛问。

吴猛爸说：“没有，找不着家，也没心思吃饭哪！”

“赶紧跟我去吃点东西吧”吴猛说完赶紧给媳妇打电话告诉媳妇爸妈找到了，然后带着父母到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饭。

这件事后，吴猛跟爸妈千叮咛万嘱咐，然后告诉他们出去咋走，看哪个地标建筑，然后又亲自带父母出去实地走走看看。

吴猛爸妈熟悉环境后，也开始帮吴猛和媳妇照顾孩子、买菜、做饭，但是吴猛父母对孙子在教育上与吴猛夫妇又很大分歧。

一天晚上，吴猛儿子在看电视，吴猛问；“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还差点没写”吴猛儿子说。

“赶紧先去写作业，写完之后有时间再看”吴猛说。

“我先把这个节目看完再写”吴猛儿子说。

“不行，你必须先把作业写完”吴猛严厉地说。

“我看完就去写，我求你了”吴猛儿子哀求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能不能听话”吴猛板着脸说。

吴猛儿子没动，吴猛生气地把电视关了，吴猛儿子和吴猛由此引发了冲突，吴猛动手打了儿子，吴猛的儿子大哭，让吴猛爸看不下去了。

“孩子要看就让他看完了呗”吴猛爸不满地说。

“让他看完再写作业他能写完吗”吴猛说。

“写不完就写不完呗！那能咋的！”吴猛爸说。

“一次两次还行，要是总这样那还了得”吴猛说。

“好孩子不用管，我看我孙子挺好的”吴猛爸说。

吴猛儿子一看有爷爷给撑腰，干脆作业也不写了，吴猛叫了两次还是不听，吴猛还要动手，被他老爸拦住，吴猛儿子干脆打开电视继续看起来，吴猛无可奈何。

一天，吴猛媳妇私下跟吴猛说；“你闻没闻到你爸妈身上有股味道？”

吴猛看了媳妇一眼，紧了一下鼻子说；“嗯，我也闻到了，那咋办，老人也洗澡啊！”

“要不明天我含蓄说一下，让老人洗洗澡”吴猛媳妇说。

“嗯，行，那你就说吧！千万别说老人身上有味儿”吴猛嘱咐说。

第二天晚上，吴猛媳妇烧好了水跟两位老人说：“爸妈！我把水烧好了，你们洗洗澡吧。”

吴猛妈说：“那我一会儿就洗洗。”

吴猛妈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跟吴猛爸说：“老头子，你也洗洗澡吧！”

吴猛爸不以为然地说：“洗什么澡，在我们农村哪来那么多说道，三个月才洗一次澡，要是天天洗澡多浪费水啊！你们城里用水得花钱买，还不如我们农村哪！水随便用，不用花钱。”

吴猛媳妇看看吴猛，吴猛没说话。

过了两天后，晚上吴猛洗完澡，连哄带拉总算把老父亲让老父亲洗了个澡，没想到吴猛爸洗完澡又把穿过的内衣穿上了，吴猛看了看母亲，悄悄跟母亲说：“妈，您让我爸赶紧把穿过的内衣换下来。”

“老头子！赶紧把你那衬衣衬裤换下来”吴猛妈说。

“刚穿没几天换啥”吴猛爸说。

“那不也是穿过的吗！我给你把洗过的衬衣衬裤找出来，你赶紧换了去”吴猛妈说着就去给吴猛爸找衣裳去了。

吴猛爸就是不换，最后，还是吴猛硬拉着去把内衣换掉了。

一天，吴猛得知小时候的玩伴李冬被法院判了死刑，知道这个消息后，吴猛心情很复杂，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悯，他决定买点东西去关押的监狱看看李冬。

吴猛带着相关证明，拎着给李冬买的东西来到关押李冬的监狱，高高的围墙让吴猛心理有些压抑，申请通过后，吴猛来到探视间，等了好一会儿，李冬在狱警的押解下走进探视间，隔着铁栅栏和密封的玻璃窗，吴猛看到了脸色惨白清瘦的李冬。

见到李冬，吴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探视话机怔怔地看着李冬。

“真没想到，不到半年时间，我们在这见面了”李冬苦笑了一下说。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在里边怎么样？还好吧？”吴猛问。

“我还好，好不好都是这么回事了，反正是快要被执行死刑的人了”李冬说。

“我真没想明白，两口子实在过不了该离就离呗！何必哪”吴猛痛惜地说。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我们生活挺好的，孩子也很懂事，我就想把这个家过好，把子儿抚养成人，没想到她会变心。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但是为了这个家，我也认了，没和她摊牌，但是没想到她几次提出离婚，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没答应，可是她铁了心非要离婚不可，吵急了就动了手，我也是一时冲动失手了。”李冬说着用手抚摸了一下脸。

“我也知道你们两口子本来在一起生活挺好的，你媳妇怎么就有外遇了哪？”吴猛问。

李冬说：“说起来话长，本来我们是一起出去打工，后来，因为要照顾孩子和老人，加上家里还有地，我就回来了，我媳妇长的好看，还有点文化，会点会计的活，就在公司当会计，工作上和公司老板打交道的时候多，加上我们又不在一起，时间一长感情就疏远了，因为工作关系，我媳妇经常和老板一起出去吃饭，总参与应酬吃吃喝喝，一个女人在外边，再好的女人也架不住男人总勾引，时间长了，她就和老板好上了。”

“你后不后悔？”吴猛问。

李冬说；“现在后悔还有啥用，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出去打工，都是生活逼的，要是守家在地，能养家糊口，何必跑出去打工。要说后悔，后悔当初，我没让她回来，现在说啥都晚了！人啊！总是不满足，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喜欢的抓到了就不肯放手，到最后却把自己搭上了。其实，人活到最后，我们能得到啥？啥也没得到。”

“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能帮到你的我会尽力帮你”吴猛说。

李冬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儿子，他还小，我本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没想到，不但家没有了，孩子连个依靠都没有了，你要是有时间，有精力，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说到这，李冬哭了，平静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其实，我不应该给你出难题，现在，大家伙生活都不容易，你的孩子就够你操心了，现在把孩子养大成人真的不易，我只求你去有时间去看看我儿子，在他遇到难事儿时你能帮帮他。”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照顾孩子”吴猛说。

探视结束，李冬被狱警带走，走到探视间门口，他回过头看了吴猛一眼，举起带着手铐的手，像是跟吴猛告别。

吴猛从监狱回来后，一连几天都高兴不起来，他替李冬难过，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没了，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却反目成仇，最终都将一同毁灭。

吴猛爸有一个听收音机的习惯，也是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多数男人，一个共同的乐趣。

那段时间，吴猛晚上总失眠，越是失眠，神经就越敏感，他总能听到老爸听收音机的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就是噪音，他辗转难眠，最后不得不起床走到父母睡觉的房间。

“爸，您还没睡啊！您把收音机声音调小点行吗？我听着睡不着觉”吴猛说。

“我调的声音也不大啊！再小我就听不着了”吴猛爸说。

吴猛知道父亲有点耳背，声音小了听不清。

“那您就早点睡觉吧！明天白天再听”吴猛说。

“行，我把这段听完就睡觉”吴猛爸说。

吴猛没办法，只好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半睡半醒的跟老父亲一起隔壁听着收音机。

第二天早起，吴猛打不起精神，稀里糊涂吃口饭就去上班了。

一天周六，吴猛和媳妇休息，孩子放假，吴猛和媳妇一商量，决定一家人出去玩一天，参加一家旅游公司组织的农家乐。

一大早，一家人就按通知的时间赶到集合地点，乘坐大巴车来到了城市近郊农村。

吴猛的儿子看到地里长的蔬菜水果很兴奋，高兴地和大人一起采摘，可这些对于吴猛的爸妈来说毫无兴趣，他们对这些太熟悉了。

他们在一家农户吃了顿农家菜，吃过饭后，他们乘车返回城里。

在车上吴猛爸问：“出来这一趟得花多少钱？”

吴猛说；“我们五个人一天1990。”

吴猛爸不高兴了，说；“净瞎花钱，有这钱干点啥不好，我一辈子就生长的农村，来这地方还花这么多钱，真是败家！”

吴猛说：“农村的环境好，还能亲自体验瓜菜采摘，品尝原汁原味的农家饭，这才叫生活。”

吴猛爸一脸不屑地说；“还生活，成天让你干这个，你就知道啥是生活不易了，让你在农村呆几个月你早撩杆子了。”

吴猛媳妇听了老公公的话看着吴猛偷乐。

当天晚上，吴猛爸就跟老伴儿商量，想回老家去，吴猛妈也是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老两口一拍即合，商量决定回老家。

一天吃完晚饭，吴猛爸妈决定跟儿子、儿媳妇摊牌。

吴猛爸说；“我有点事想跟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

吴猛感觉很突然，惊讶地看着父母，不知道怎么了，问；“啥事啊？”

吴猛爸说：“我和你妈商量好了，我们还是回农村老家吧！城里我们实在是呆不习惯，回老家还有几个老哥们没事聊聊话，在这城里我们左邻右舍一个也不认识，太憋屈了！”

吴猛看了看媳妇，问：“是不是我们有啥事做得不对惹你们生气了？”

吴猛妈说；“没有，你们想多了，你们对我们老两口没的说，照顾的挺周到的，我和你爸啊！打心理高兴，我们确实是在这城里住不习惯，还不如回农村老家呆着舒服，就让我们回去吧！”

吴猛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老人把话说到这也就不好再挽留。

吴猛说：“那行吧，我还是担心你们回去一旦身体有点啥毛病，我不在你们身边，怕耽误了。”

吴猛妈说：“没事，我和你爸现在身体都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明天周五，我请一天假，我今晚就把车票买了，明天早上我就送你们回去”吴猛说。

吴猛用手机购买了三个人的车票，吴猛媳妇帮着婆婆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吴猛的心情很复杂，晚上他很久没有入睡。

第二天，吴猛的儿子得知爷爷奶奶要回去，不高兴，问吴猛说：“爷爷奶奶为什么要回去？”

“爷爷奶奶想家了”吴猛说。

“这不就是家吗？爷爷奶奶为啥还要回家？”吴猛儿子问。

吴猛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只好搪塞说：“这些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吃完早饭，吴猛带着父母离开自己的家，没有了父母来时的激动心情，两位老人也不说话，一路沉默着来带了车站，车站里人流不断，熙熙攘攘，却也没能带走吴猛的郁闷，反倒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回到熟悉的村庄，吴猛爸妈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心情好了很多。吴猛爸打开生了锈的门锁，走进老屋，一切如故。

安顿好后，吴猛顾不上休息走出爸妈家去看望李冬的儿子。他来到李东家，门上着锁，房屋里空无一人，房檐下挂着蜘蛛网，房子死一般沉静。吴猛走出院子，跟村邻打听李冬儿子的下落后，才知道，李冬的儿子已经被爷爷奶奶接走了，现在住在爷爷奶奶家。

吴猛又赶到李冬的父母家，一栋老旧的房子，烟囱上懒散地冒着青白色的炊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惨淡。

吴猛推开房门，李冬的母亲正在做饭，见到吴猛愣了一下说；“猛子！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李冬的儿子，在家吗？”吴猛说。

“在，在里屋学习哪”李冬妈说。

吴猛走进里屋，看到李冬的儿子正在注视着他，吴猛走过去抚摸了一下李冬儿子的头，说：“我是你爸的好哥们，你不认识我了？”

李冬的儿子警惕地看着吴猛，没说话。

吴猛接着问：“你不想你爸吗？”

李冬儿子有点不耐烦，敌视着吴猛说：“你走，我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我爸！”

李冬儿子的反应让吴猛有些意外，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冬的儿子说：“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吴叔叔！”

这时，李冬妈走进里屋对李东儿子说：“孩子，你吴叔叔特意来看看你，你怎么能对你吴叔叔这样哪！”

吴猛说：“没事大娘，你去忙吧，我和孩子单独聊聊。”

李冬妈又去了厨房，吴猛坐到李冬儿子身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你也一定恨你爸，你还小，大人的一些事你还不懂，别怨你爸，他也没想到回是这样的结果，你爸爸只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他不想和你妈离婚，但是你妈非要离婚，才出了这样的事，你要知道，你爸是关爱你的，他希望你能健康的长大成人，他希望你将来能出人头地。你记着孩子，如果你将来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去找我，我会帮你。”

李冬的儿子没说话，但眼里噙着泪。

吴猛起身要走，李冬的儿子突然问：“我爸他还好吗？”

“你爸还好，他很惦记你，你别恨你爸爸”吴猛说。

吴猛转身走出屋里，在厨房里，吴猛从兜里拿出一千块钱交给李冬妈。

“这点钱您先收着，以后有啥难处就找我”吴猛说。

“我不能收这钱，你和李冬从小一起长大，你能来看看孩子就行了”李冬妈说着推脱不肯收下吴猛的钱。

“大娘！您就收下吧！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我会尽力帮您把孩子养大，您别再推脱了”吴猛说完转身就走。

李冬妈送出门，望着吴猛的背影，看着手里的钱感动落泪。

正当吴猛快要走到父母家的时候，豆豆的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纸条，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出来，见到吴猛就直奔过来，吴猛一惊。

“怎么了二婶？”吴猛问。

“你快看看这好像是豆豆留下的纸条，孩子没在家，我出去回来在家里的桌子上看到了这张纸条，字我认不全，你快看看这上面都写的啥！”豆豆奶奶急切地说。

吴猛爸纸条拿到手里一看，是豆豆留给爷爷奶奶的，上面写着“爷爷奶奶，我想爸妈了，我知道他们在一个很远的城市里，我去找他们，你们不用担心我。豆豆”

吴猛看完纸条也急了，赶紧说：“不好了！豆豆离家出走了”他又急忙问：“知道孩子大概啥时候离开家的吗？”

“应该是下午，他能去找他爸妈？哎呀！他那么小一个孩子，知道上哪找去啊！”豆豆奶奶哭着说。

“您先别着急，赶紧通知家里亲戚，大家分头去找”吴猛说完拿起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他急忙到豆豆可能去的地方找，没有找到。

这时，天已经黑了，派出所民警赶到村里，了解了情况后，要了豆豆的照片，之后，吴猛跟着警察连夜去了县城的火车站，在候车室里没有找到豆豆，然后他们跟车站铁路派出所要求查看候车室监控，也没有看到豆豆。

当晚，吴猛回到父母家，吴猛爸妈询问了豆豆出走的事。

“这孩子能去哪呐？”吴猛爸自言自语地问。

“孩子肯定是想坐火车走，但是他没有身份证买不到火车票，身上也没几个钱，肯定走不远，明天我回去，顺便在县城里再找找”吴猛说。

第二天，吴猛又来到村里唯一的那家小超市。

“吆！猛子回来了”老板娘招呼道。

“嗯，生意还好吧？”吴猛问。

“挺好的，就是对付点零花钱，不像你们能赚大钱”老板娘说。

“我也赚不到大钱，养家糊口还行。给我那瓶水”吴猛说。

老板娘给吴猛拿了瓶水，递给吴猛。

“两块钱”老板娘说。

吴猛用手机扫码支付了水钱。

“你知不知道张青和他媳妇离婚了”老板娘说。

吴猛一愣，看着老板娘。

“我不知道啊！啥时候离得？”吴猛问。

“唉！都离一个多月了”老板娘说。

“那张青还在村里吗？”吴猛问。

“听说出去打工了，这也不知道都咋的了，这婚说离就离，这村里都离婚好几对儿了，这大人离了，孩子就苦了”老板娘说。

吴猛没说话，静静走出了超市。

告别父母，吴猛站在村口，看着生养自己的村庄，心理有种说不出的隐痛。为了前程，为了生活，太多的人走出了这个小村，可是难以割舍的亲情、责任和牵挂，却又在岁月的时光中被残酷的现实不断的折磨，吴猛不由泪目，他不忍离去，却又不得不转身离去。

2022年10月2日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