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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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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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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烧烤店的战争

小区大门口有两家饭店,都在大门的左边,都是烧烤店,门前都摆着烧烤炉和大风扇,连烟的飘走方向都是一致的,所以,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家店,后来才发现,两家店的中间有一道啤酒瓶堆成的墙。

不过,在我来看,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老板,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我住在这里六七年了,刚来的时候这两家店就已经正常营业了,但我一次没有去过。有一段时间,单位刚刚上马了新项目,经常加班到深夜,下班的是时候肚子早就瘪了,也只有烧烤店会营业到那时候,我便去那里填饱肚子。

我总觉得女人在家里烧点家常饭菜还可以,烧烤这种事儿还是男的手艺比较好。所以,第一次我就去了男老板的那家。点了他们家的肉串、马步鱼和烤扇贝,还有两瓶啤酒,烧烤的味道尚可,老板也是有求必应,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去。

一来二去,就跟老板混的很熟,有时候赶上他们正在收摊,他还坐下来跟我喝两杯,认识不久却混的像老朋友一样,那段时间我也走顺了腿儿,下了公车就往他家饭店去,他还专门腾出了一套桌椅等着我。有一次下班稍微早些,我就带了老婆和儿子一起去吃,老婆倒车的时候,撞弯了他家的太阳伞架,他大手一挥说:“没事儿没事儿,自家人这算个啥”,又一边指挥倒车,一边搬走了横在车位上的大石头。

男老板就住在我家对面的楼上,此后在小区里碰见,都会停下来聊几句,至少也会相互的“嗨”一声,我有些庆幸,觉得在这个小区里终于有了朋友。

两家店外摆的桌椅几乎是连在一起的,我每次基本都是坐在两家中间的位置,吃饭的间隙里四处张望,好几次都跟旁边那家女老板的眼神相撞,每次撞见后她总是迅速的低下头。实际上她不是在看我,有几次我刚坐下,她就像一个矿灯一样向我们这边扫视,但目光不会在任何一桌上停留,走马观花一样的一瞥而过,然后又埋头翻动炉子上的肉串,间隔一会儿又会抬头扫视一遍。

一家店吃多了就想换一家尝尝,一天下班回来,我就去了女老板的那家店。

我在一张空桌前坐下,她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我,好像在质疑我是不是坐错了位置,我冲她一笑她就兴奋起来,拿起菜单三步两步的走到了我面前:“来了,吃点啥”,我应了一声接过了菜单。

烧烤店好像都差不多,旁边那家有的她家也有,我点了几个肉串,也点了她家的马步鱼和烤扇贝,还有两瓶啤酒,她打开啤酒给我倒满了,还特地往我面前推了推。然后转身回到了烧烤炉的旁边,翻动烤串的手像是在弹钢琴,不一会儿就烤好断了上来,肉串的旁边还有几瓣扒好的蒜。她家的辣椒放的比较足,反而更适合我的口味,啤酒喝了半瓶的时候,旁边那家的男老板出来了,我们俩都看到了对方。

他看见我先是一阵惊喜,但看了一眼我坐的椅子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我说:“忙着呢”,他没有回应我,只顾着收拾桌上的铁盘和竹签,那张单独给我准备的桌椅被他拉的呲呲的响,半放半扔的堆在墙角,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把我当成了待烤的马步鱼,我被晾在了一边,那个女老板也一脸凝重的望着这边。

女老板又主动的过来把第二瓶啤酒打开,但我没有喝完,女老板说算送的,但我还是照常付了钱。

之后再碰见男老板的时候,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声音不能到达的距离外便冲他挥手,但在他眼里,好像我变的与空气无异,靠近的时候他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抬着头,眼睛像竹签子一样向前直挺着,不再跟我说一句话。

女老板也住在这个小区,在过去的某时间里肯定也碰到过,但都是过目不识,那天以后,每次碰见她都会主动的跟我搭话,我的朋友变成了她。

也是因为对男老板产生了芥蒂,后来的几次我都去了女老板的店里,我在乎的只是烧烤的味道和吃饭的心情。男老板原本单独给我准备的桌子上,堆满了用过的烧烤盘和竹签,餐巾纸散落一地,像小区里的垃圾桶一样。

男老板家有一种蜂蜜面包片,是儿子比较喜欢的,时间久了便吵着要去吃,我就带着他又去了男老板家的店,看我们坐下,男老板脸上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但还是像烤焦的肉一样挤出一丝笑容,拿着菜单向我们走来,我没接菜单,只是说了一句:“老样子”。我在他的店里吃过那么多次饭,虽然会在结账的时候给我抹掉零头,却从来没送过哪怕是一串肉,但这次老板送了我两瓶啤酒,还送了儿子一瓶饮料,但结账的时候,我没让他抹零。

当然,我也又一次进入了女老板的扫视范围,潜意识里,我料想到了一种后果。事实也正是如此,再见到女老板时,她也不主动打招呼了,刘海甩的像风扇裹起的烧烤的烟,跟我也成了陌路,但这次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去吃过烧烤,两家都没有去过,我又变成了没有朋友的人,或者说,我回归了正常。

我只是一个食客,在来来往往的饮食男女当中,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却卷入了一股暗流。

         ——2023年9月11日,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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