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书 （外七首）

新年书

第一缕晨曦醒来，一起醒来的的还有空气

暖阳，懒洋洋的睡意。其实我不想起床

新年的第一日，我开始感到悲凉

感到疲倦，感到浑身无力

新年的钟声敲响，预示着我再次老去

不过是白发，悄无声息的新添，衣摆处

留着昨夜残留的痕迹。近了的无非

孟婆汤，忘情水，奈何桥，墓碑上清晰的字迹

稍远的是记忆中的，年少轻狂，无畏无知

外边的星光依稀，请不要夺取我这片刻的安宁

请不要让阳光，过早的照进来，不要把岁月

摁在黑夜中，把我去年丢下的诗句，一点点拾起来

有时候扔进春光中，有时扔进北风里

我所知道的，不过是新年到来

我要和旧日历争夺，这一朝一夕

腊八这天

不用翻找日历，不用看这个日子适合

熬腊八粥，包饺子，适合拎一把大斧头

找一个枣树，适合把北风拽起来

适合做一个看客，适合把一缕炊烟

从炉灶扒拉出来，适合把人世

放进铁锅炖煮

适合在一个深深的冬日，适合裹紧大衣

适合从此刻开始，把日子过得飞快

适合把醉酒，过得逍遥肆意

这时候，更适合思念，适合一个个离乡人

掰着指头细数每一个夹生的日子

都迫不及待，想要把团圆日

一再提起。

嗯。我就要出门了，虽然醉的不成样子

这转瞬即逝的岁中，还有许多日子

值得我斟酌，珍惜，且爱到骨子里去

若是可以，我愿意取下几片肋骨

一片寄给你，余下的埋进雪里

一如此时，我立在风中，而你正在用月色

清洗这一年中的风尘仆仆

名字

不过是把月色拽下来，把一些名字

放进诗歌里，不过是把炊烟点燃

包括村口的小桃树，上面挂着

三千小妖精，这一个喊我

那一个喊你

不过是喊我的声音，如和尚念经

喊你的那声，妩媚到骨子里

不过是去春天的墙角，请出小燕子

请钟馗，去年他捉拿的小鬼

正晃荡在村口，舍不得去

嗯。我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

就喊出鸟鸣，喊出去年此时

落在坟前的乌鸦，喊出它

醉后的心里话，不敢轻易说出

有关于你我的全部话题

2020.01.02

死过之后

就把骨头拆下来，酿一坛美酒

所有的血液，都放出来流走

腐朽的肉，就埋在腊梅下

若是不能孵化成，一朵绚烂的花朵

就化为粪土，寻找另外的出口

我所想知道的，不过的我的灵魂

是不是依旧，清澈，或者肮脏

或者带着前世的冤仇

诺。我答应下来，不管来世如何美好

我都不想重生，再次死在你前头

月光漫过来，我紧紧握住坟前酒

你若再不回眸，我必定去黄泉

必定让野花开遍九州，必定

掀翻地狱，让所有的修罗

都死于我手

火狐

不过是落日陪我一程，你也陪我一程

不过是跟道士修炼仙术，不过是

陪和尚念经，不过是你的术法

远比我的高明，不过是我还在红尘中

而你已经飞升上仙，左不过我还是

你的尾巴，而你已经成精

小妖精，我在悄声叮咛，而你却

在月色下悠闲散步，完全不管那些

怪石嶙峋的山中，有多少野兽

有多少树木，都忍不住冲动

其实我最在意的，不过是你回眸的时候

我正好看你，眉眼温柔

欢乐颂

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小精灵

我还依旧依旧，你们却迟迟不肯奔走

大风，降温，扑倒玻璃上看我

如何难受。

这一年我如何想你，想到白头

出门的时候，想匍匐在地上

回来时，恨不得时时抱着小火炉

呜呜，你们翻滚的时候

一定记得我的哀愁

如果要赶路，一定是从北方赶来

雪白的轻纱飞舞，莫不是累了

想要握住我手，想要和我挤在一处

要我醒来时，轻笑出口

步行者

别回首，别回首，不过是脚步踉跄

不过是落叶，垂落肩头，不过是

我正在这条路，旁边有梧桐树

有野菊花，也有三两只麻雀

跟在我身后。

此时我想说的，不过是告诉你

那条有故乡，有明月，有星光闪烁

有一缕光，先是拢住炊烟

接着把几声鸟鸣

丢在村口

2020.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