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村庄

外婆的村庄

文/红精灵

母亲的娘家在离我家东南两公里之外的村庄，白河边上，向东就是白河，清澈的河水，白色的沙滩。最让记忆深刻的是河边成片的桃花林，一眼望不到边。春天的时候桃花哗啦啦的开着，勾走了多少少年少女的心。那个村庄大多数人姓白，和母亲一个姓氏，姓王的也不少。也有其他姓氏，很少。那时候大家都种田，养鸡鸭鹅，牛羊都是大户人家才有。农村的的乡下没有什么不同，大抵就是可以吃饱穿暖，人勤快一点能吃的好点。

对于外婆家的记忆，也不算深刻，但是还是有记忆的。外婆是个小脚老太太，一辈子骄傲且善良的，她一生就只有两个孩子，舅舅和母亲。小舅是外婆从小收养的孤儿，小舅舅好像是他从小父母下世，外婆从小就养在自己身边。外婆对小舅的爱跟亲生的没啥区别，从小舅和母亲要好的姐弟情感来看，外婆从来不把小舅当做收养的，是亲生的。再说一点，就是比亲生的还好，外公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于外公的事，我是一次也没听说过。

我听说过外婆的事，好像外婆也是被人收养的，据说当时外婆的父母都下世了，在当时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外婆被人放在棺材里，要随着父母一起被埋了，外婆哭的哇哇叫，有个亲戚实在看不下去，就扒开人群把外婆从棺材中抱出来，外婆活了下来。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外婆收养小舅舅后，就把小舅当做自己的孩子，母亲和大舅小舅就成了亲兄妹。

外婆一生勤俭节约，身体是超级好，我从小就记得外婆自己做饭洗衣，干活。外婆住的两间土胚房，门前大片的地方，都被外婆种了桃李杏，还有扎了一个礼拜，里边种各种蔬菜，高的，低的，低的趴在地上。努力向上生长着，高的在架子上，有葡萄，丝瓜，金瓜。我最喜欢那金黄色，圆圆的挂在架子上，金黄色的花，金黄色的瓜一点点长大。我干过最过瘾的事，就是在还没长大的瓜上刻字，刻自己的名字，喜欢的字，会写的字。但凡是能够得着，都被我刻上各种字，各种小花。

每年的春天我都喜欢去外婆家，虽然条件简单，但是外婆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口柴禾锅，外婆能做出好几种饭菜，我记忆深刻的是焖米饭，撒白糖，是小时候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豫南的老家田里长小麦，不长大米，所以每次家里有客人，做个米饭就算了改善生活，像是过年。吃米饭的机会少之又少，小时候我家里穷，父母都多病，在贫穷的农村连吃饱都是奢望，每次去外婆家就像是过年一样。

白河边上有个林场，里边的槐树，白杨树，遮天蔽日，越长越兴奋，越长越神秘。林场中是农村的另外一个天地，一个肆意玩耍的好地方，林场挨着桃花林，就在外婆家隔壁。翻过一道沙岗就到了，沙岗不算高，上面长野草，野花，茅草芽子就是我们最好的甜品。山岗上平坦坦的，一路蜿蜒着向南而去。林场里宝贝很多，春天有野草，野花，野菜。夏天有蝉，那时候的蝉多的很，点一个火把，有力气的踹两脚，噗哒哒往下落，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只管在地上捡就可以。雨水多的时候，还可以去采蘑菇，木耳，地皮菜这些。秋天，树木全部落叶，一些干枯的树枝咔嚓咔嚓落下来，外婆是个勤奋的人，踮着小脚，每天都去林场里拾柴火，干树枝堆成一个个小堆。冬天用来烤火，烧菜，树叶也一堆堆的堆起来，大大小小的给每个冬天都送去温暖。

村子里有个戏台，每年农闲的时候就咿咿呀呀的唱个没完，台上唱不完的大戏，台下香烟，瓜子，棒棒糖。台上台下一片热火朝天，不管是看戏的，听戏的，窜着玩的，人头攒动喜气盈盈。小孩子总是坐不住，一会去幕布后面看演员化妆，一会窜到卖东西的面前转一圈，偶尔也会在台下找个相熟的小伙伴，去戏台下疯上一圈。

我之所以这样想念外婆的村庄，多年来一直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村庄带给我无数的欢乐，无数的梦乡，无数次从梦中醒来，都想起那一树树桃花，杏花，梨花，洋槐花十里飘香，连接着桃花的油菜花，一直在我梦里，多年以来，都是一个模样。

2020.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