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 外两首

泥沙俱下

鱼虾从水底逃出，一些文字瑟瑟发抖

想要交付，生命的痕迹

从一首诗歌中，找到水底的游鱼

它们从世界各地而来

带着狂风暴雨，以及突兀

写一首诗吧。你依靠在危栏上，不言不语

这个姿势已经很久，都没有挪移

风拂过来的时候，你转过身去

夕阳下蜻蜓，正昼夜不停的把夜色

搬来搬去

各怀鬼胎的影子，踏着月色而来

它们有时候摇曳，有时候站立

有时候跳进水中，有时候拽着柳枝

你跳下瑶台，却看到一副幅骨架

正被泥沙埋住

炼金术

纵然没有退路，也要把最后一滴血，流尽

把最后一把火，扔进炼狱

把最后一丝风，挂在悬崖

把最后一点希望

摁进身体

在绝境中修炼仙术。如同答应一只白狐

让它化为人形，帮助它逃离

猎人的追捕，让它成为一颗星星

挂在夜空中，让它成为

一颗完美的化石

其实，我更在意你是否可以为我找到

一颗鹅卵石，那里边住着小和尚

他诵经，他焚香，他合掌

他每念一声佛号

我就从地狱，出走一次

脊背

疼的时候，就把弯下身子。把疼到极致的骨头

抽出来，向你解说这些骨骼，神奇之处

每抽出一根出来，我就仔细分辨着

它依附的风声，风声之中隐藏的痛楚，每讲完一根

我就开始泪流不止

这一根位于胸部，在正于心脏下的位置

我摁下去时，它正试图穿破我的胸腔

想要破体而出，它正一寸寸离开我的肉体

而我正一寸寸死亡，一点点

任凭生命消逝

这一根位于头颅下方，我不止一起想起古代

那些被砍头的死囚，最后一次睁大眼睛

会不会看到血喷涌而出

会不会在死前，能看到头和身体

再次分离

还有一根在腹腔位置，里边住着我的五脏庙

生老病死，也住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子

她披散着头发，有时候白天哭泣

有时候夜里死去，有时候我们紧紧拥抱着

关于生死，这个话题我们从来不提

2020.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