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 外三首

自画像

一个疯子。用第十八只小脚拍门

用胡须顶住篱笆，小身子瘦弱

顶不住风雨，挡不住天气

这腰杆弯了折，折了弯，全没脾气

谁不是有八只小脚，一个在家

一个在路上，一个在公司

偶尔也在城市中穿梭

也顺坡而下，也逆流而上毫不畏惧

也把善于算计，归功于谋生不易

不需要什么说明书，天生我命

我要做警察，要做书生

做家庭主妇，做娇滴滴的小娘子

也要做母亲，也做父亲，也做侠客

也做勇士，也做逃荒者

也摆过地摊，也请人打卦

说天生穷命，不适合为人妻子

隐身术

不过是藏在夹缝中，不过是躲在夹层里

不过是举起手中的手帕，上面绣着

鸳鸯，锦鲤，也绣着一只红灯笼

照亮一整个夜晚，也照亮归途

躲在云层之上，观察着人世间的万物

踩在棉花般的脚背上，有一只蝼蚁

它弯着身子，像是虾米，又像是

潜藏的手势和暗语

风吹来的时候，我正踩着蜻蜓的双翅

这轻薄的，透明的，没有躲藏的身躯下

有许多命题，我知道我并不富裕

我只是在它身旁，飞来飞去

走进大山看见了一座庵

也看到掩着门扉，有一大片桃花

它们慢慢开，像是要把时光留住

也看到小草钻出石缝

也看到一条蛇，正舒展身子

也看到一条小溪

从山涧顺流而下

也看到一个人，正吹笛子

也看到有背包客上来

先是双手合十，接着点燃香烛

进去时，放下所有心事

临街的画廊

挂着蝴蝶跌落的瞬间

挂着惊慌和优雅

挂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挂着一种形式

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你添加

星光，月色，或者湖面

我找不到你的身体

摸不到你的鼻息

我看不到，你脱掉的靴子

你弯下腰去，脊背上

肋骨凸起。

2020.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