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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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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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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 外四首

今年雨水很多


很多很多的雨水,铺天盖地

我不知道,老家有没有沟满河平

池塘里的青蛙会不会呼吸

也想知道,老家的荒草有没有站直身子

我已经不奢望能回去再看一眼

多年来,我已经无所居处

可是我还是担心,我住过的村庄

空着的房屋里,有没有住着月光

有没有住着燕子,院子里的草

会不会埋没头顶,小时候

我爬过的地方,是否安然无虞

我还想知道,我的出生地

是否仍旧埋着我的思念

所有的道路上,都有草木举着小手

说着欢迎的词汇


水果刀


用来剥皮削骨,用来切除赘肉,腐肉,烂肉

这是凶器,也是一把利器,是一把美术刀

有时候向上,有时候向下,有时候像是要剥皮

有时候恶狠狠脱去外衣,我知道这里

是另一个屠宰场,虽然没有声音,没有嚎叫,没有痛楚

这里没有血淋淋的现场,只有等待奉献身体的恐惧

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先吃我的头颅还是胸部

或者先啃掉我的四肢,接着再蚕食我的身体

或者干脆粉身碎骨,把我倒进酒杯中

摇晃一下,接着再摇晃一下

在送到地狱之前,给我做成一朵花

让我和我的骨头分离。没事,动手吧

我把整个身子贴上去,不管是不是能留下完整的外衣

无所畏惧。


行酒令


花生,毛豆,二两小酒,在大排档坐着的

多是民工,环卫工,摆地摊,拉三轮的车夫

司机,外卖员。快递员,保洁,保姆

他们有时候小声说话,有时候也喊几嗓子

空荡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影子

他们一边吸烟,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故乡

妻子,儿女,父母。也议论一些城市中

闪烁的霓虹,工地的工资,也会在深夜中叹息一声

这里的房价,幼儿园的学费,儿女的前途

也会对着天上的月亮,把相思摁进去

很多人稀稀拉拉的坐着,也有的人相继离去

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正抱着空酒瓶

来来来,兄弟,咱们一起喝酒

一起划拳,一起扛起所有的苦


一场暴雨淋过,村庄醉了


所有的洪峰,都已经缴械投降

所有的村庄,开始流浪

倒塌的房屋,冲毁的道路

一张纸上画不出悲戚。低矮的庄稼陷进泥里

淤泥中的鸣蝉,叫不出旋律

我知道,垂柳再也站不直身子

颗粒无收的田地,再也看不到庄稼拔节

池塘里的青蛙,有气无力

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的故乡

还是不是我的故居,它们醉了

过多的饮酒,摧毁了体魄

让它们分辨不清河道

直接冲进村子。我摁紧体内的痛苦

让自己染上黑色,如果可以

我要做一条蚯蚓,再开一条河道

让所有的雨水,都冲着我来

我要把这些,全部吞下去


稻草人


它的身上落满月色,也落满星星

拉不住的风声,也落过麻雀,燕子

一两声晚钟。


它有时候为人,有时候作为一棵草

有时候也从身体中掏出鸟鸣

也掏出晚霞,掏出朝阳

掏出体内的痛


暴风雨来时,它有时呻吟,有时叮咛

有时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身上

松动的麻绳。


这人间,再也没有一个地方

可以和晨露为伴

可以和雷电,抵死相争


2020.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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